郭希顏被免職,這讓一心仕途的他自然很是失望。
曾經寄希望於同為江西同鄉的嚴嵩嚴首輔能幫忙在吏部遞個話,但是迎接他的是更大的失望,嚴府並沒有答應。
如何重新回到朝堂去,這才是當下他最關心的,雖然還是官身,卻無權無勢,不依靠權貴怎麼給自己重新安排職位。
在北京城裡,等待授職的官員多的去了,大家都只有想辦法走關係,送錢送禮,好從吏部換來一張任命文書,可偏偏他剛被免職,走正常的程式最少也需要幾年以後。
只是郭希顏家中並不富裕,即便透過土地免稅的特權收攏下來的銀子也只夠他在京城過上還算體面的生活,至於京官那點俸祿,一次宴請都嫌不夠,他又如何能積攢下銀錢送禮。
至於權利帶來的財富,好吧,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的官職,在嘉靖朝能夠帶來什麼?
太子都死了多少年了。
想到這裡,本來無力躺靠在椅子上的身子猛然間坐直,他想到了或許能夠改變他一生的辦法。
欲以危言奇計,僥倖大功?
此時,在郭希顏腦海裡,想到的解決辦法自然就是建議立儲。
不管最後能不能夠被嘉靖皇帝採納,對於他來說都是在未來新皇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嚴嵩支援的是景王,這在京城官場不是秘密。
嘉靖皇帝的幾個兒子,長子朱載基,立為皇太子,但出生兩個月就夭折了。
嘉靖十八年,次子朱載壑繼立為皇太子,時年四歲,嘉靖二十八年,皇太子朱載壑出閣讀書,僅僅和嘉靖皇帝見了一面不久又亡。
現在剩下的三子朱載垕封為裕王,四子朱載圳封為景王。
按封建禮制,三子裕王朱載垕應繼立為皇太子,但嘉靖皇帝遲遲不予冊立。
據說,原因是以前的兩位皇太子皆年幼早殤,故不欲接著再立;道士陶仲文曾密言二龍不能相見,皇帝是龍,皇太子是未來的龍,所以不僅不能冊封,而且父子不能見面。
當然,坊間也有傳聞,裕王生母失寵,景王乃寵妃盧氏所生,拖延冊立裕王為太子,與此有關。
宮闈之爭,隱秘難言。
雖然因為盧氏受寵的關係,每年景王得到的賞賜都比裕王多,看上去似乎嘉靖皇帝對景王的喜歡超過裕王,可是郭希顏還是覺得裕王上位的機率大些,而且景王還是嚴嵩支援的物件,那就更不能挺他了。
因為嚴家不願意幫助他說話的原因,此時的郭希顏連帶著嚴嵩也恨上了,所以此刻他想到的諫言立儲,自然支援裕王,同時用儲位之爭報復一下嚴嵩。
想到此處,郭希顏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內心對權力的渴望,他鋪好宣紙並壓好鎮紙,向硯臺中倒入些許清水,隨即左手輕挽右手衣袖,食指要放在墨的頂端,拇指和中指夾在墨條的兩側放入硯臺,重按輕轉研磨起來。
手上動作不停,心裡也開始打起腹稿。
墨成之後,郭希顏從筆山上取下自己最喜歡的狼毫開始在宣紙上書寫。
“言臣往歲恭讀聖諭,欲建帝立儲者道路相傳,以立儲賀臣度日,立儲難皇上誠欲立儲則重臣有可與計者,如猶未也,莫若安儲臣願陳忠之日久矣,以為說從則兩存俱列臣之大榮也,設不從則出位死罪,臣之大懼也,乃間歲星變地震繼有大殿災皆天垂仁愛之眾,謬意在廷或有出死力為皇上計......”
茲事體大,郭希顏也深知這份奏疏上去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這些年在京城中,他自然知道朝臣裡數次有人想要上書請嘉靖皇帝立儲,但是最後都是沒有下文,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依稀也聽說了似乎是裕王府在暗中阻止此事。
所以,郭希顏對於這份奏疏並沒有急於上奏,而是留在家中又反覆修改數次,仍覺得不甚滿意。
就在他在家裡鬱悶閒居之時,京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終於聯名向嘉靖皇帝上奏了審理原浙江總兵俞大猷案的卷宗。
奏疏首先否認了對於俞大猷私下勾接倭寇的指控,但對於岑港倭寇突圍負有指揮失當之責,建議罷黜,同時剝奪其世襲蔭庇的特權。
奏疏經過內閣被送入司禮監,再被轉送到西苑,嘉靖皇帝此時注意力已經被轉移到江浙福建一帶愈演愈烈的倭亂上,看到對於俞大猷案的審理結果,自然很不滿意。
看著曾消弭,豈是一個指揮失當就可以解釋的,充軍大同。”
聽到嘉靖皇帝的話,高忠急忙點頭應下,隨即批紅中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