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的御史們有言論自由,可以彈劾其他官員,你去上書彈劾了,回頭周延派你去巡按雲貴,那樂子就大了。
這年頭交通不便,自然沒人願意離開京城去數千裡之外的雲貴那樣的邊陲之地。
至於禮部等其他衙門,堂官們也都紛紛給手下類似的暗示,畢竟這次的大字報可不是哪一家搞出來的,現在不管是支援裕王的官員還是力挺景王的官員,都還在納悶,猜測是不是對方搞出來的事件。
這樣的訊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被東廠上報到了嘉靖皇帝耳朵裡,隨後錦衣衛也密報了此事。
“有關於裕王和景王的奏疏嗎?”
嘉靖皇帝淡淡的看著
“回稟皇爺,今日內閣送來的走勢裡面,沒有看到關於裕王和景王的奏疏。”
高忠急忙回道。
“有關於他們的奏疏,第一時間送來我看。”
嘉靖皇帝只是很平淡了說了一句,朝臣們現在都沒搞明白這次的大字報是哪邊搞出來,嘉靖皇帝此時也是犯著嘀咕。
在高忠把今日的奏疏帶走後,嘉靖皇帝才又問黃錦道:“這些日子,裕王和景王都接觸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嘉靖皇帝也猜忌起自己的兩個兒子,是不是誰終於還是按耐不住,想出用這樣的辦法來試探自己。
“兩位殿下近些日子都在府裡沒有外出,也沒有接觸外人。”
黃錦馬上躬身回道。
“再查查。”
嘉靖皇帝只是吩咐了一句,隨後就開始了今天的修煉。
到這個時候,南京振武營兵變的訊息還沒有傳到京城,信使還在路上頂風冒雪的趕路。
張貼的貼紙雖然僅僅半天就被京城的軍士和衙役收繳一空,可是市井裡的傳聞卻是依舊不絕。
郭希顏坐在椅子上,聽著心腹家丁打探回來的訊息也算是基本滿意。
雖然沒能在官場上引發出大的動盪,但是群情疑惑,外論洶洶之勢已然形成,何況他想要拔得頭籌一開始就算計到可能在職官員們會因為疑惑而不敢擅自出手。
一日後,郭希顏穿上官服前往通政司,遞交上他斟酌三日後才形成的奏疏。
他所上的奏疏,自然是以“安儲”之論為主。
他在奏疏中直言,皇上曾有“建帝立儲”的聖諭,道路相傳,皆以“立儲”相賀。
所謂“立儲”,即冊立皇太子,皇太子也稱“皇儲”、“儲君”、“國本”。
但是“立儲”難行,因此莫如提“安儲”,所謂“安儲”,就是保證裕王的安全。
為了保證裕王的安全,皇上與宰相、二王與宰相、皇子與皇子、皇帝與皇子之間必須相互信任,去掉懷疑。
他還對二王與宰相、二王之間、皇上與二王這些朝廷中最核心的人事關係和權力分配作了深入論述,提出皇上應分別召見二王及嚴嵩,加以告諭;裕王留京,景王早日前往封地等具體建議。
郭希顏以虛攻實,表面上是說唯恐宰相與皇子互相懷疑,而實際上等於說這是事實,而且已經嚴重到了威脅“國本”安全的程度。
他表面上作出關心嚴嵩的姿態,而實際上給其加上了一條動搖“國本”的罪名,因此弄得嚴嵩難以招架。
郭希顏的奏疏落到羅龍文手裡,雖然他覺得此書上呈會讓嚴嵩很難辦,但是郭希顏是透過正規途徑上奏疏,通政使司已經備案,他也沒辦法直接把它隱藏起來,只好單獨拿著奏疏去了內閣。
到了嚴嵩值房,從書吏那裡知道嚴世番還沒到,他也只好讓人通報一聲,之後才進入房中,將郭希顏的奏疏交到嚴嵩手裡。
這樣的東西,可不能透過他人之手,要是落到徐階那裡,指不定會怎麼票擬。
當然,徐階也可能不會票擬,而是遞到隔壁來。
不過,雖然徐階在人前人後始終保持著對嚴家的恭謹,但是嚴世番多次和羅龍文說起,都是要小心徐階小兒。
徐階,當初就被他老爹嚴嵩弄到地方上去了,沒想到轉了一圈他還能回到朝堂,更是在沒有合適人選的情況下,讓嚴嵩被迫選出他做為唯一人選成功入閣。
徐階是夏言的門人,這點無論到何時他都不敢輕易忘記,所以也時刻提防著,只是徐階足夠狡猾,始終找不到要他命的把柄。
“恩相,這是原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郭希顏的奏疏,提立裕王為儲。”
羅龍文得了通報後邁步進了嚴嵩值房,把郭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