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好。”辛決領著他跨過畫室裡大家一地的鉛筆盒速寫板,林從沚還順便撿了根炭條放回學生的筆盒裡,這玩意軟,一摔就幾段。
&esp;&esp;餘拾景就是那位復讀第四年的仁兄,辛決把他上週的幾幅色彩素描翻出來,攤在地上給林從沚看。林從沚蹙著眉心,他審視畫作的時候會無意識地抿住唇。
&esp;&esp;林從沚說:“畫的什麼東西。”
&esp;&esp;辛決也愁:“你知道的,小余這孩子兩年前考央美名次很不錯,那年是文化課沒過,所以……”
&esp;&esp;“所以就覺得自己了不得,心高氣傲起來了,畫室老師的話不放在眼裡,覺得自己天縱奇才看不上校考套路。”林從沚一口氣補充完了。
&esp;&esp;辛決維持不動,眼珠子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咱也苦啊,我也美院畢業的呢,他倒看不上我了。”
&esp;&esp;林從沚嘆氣,伸手在辛決肩膀拍了拍,接著說:“我明天再來一趟吧,明天我跟他當面說。”
&esp;&esp;“就指望你了。”辛決說。
&esp;&esp;其實林從沚能明白,自己當年藝考的時候也覺得美院審美越來越套路化,你們是美院,你們就不應該把蘋果侷限於紅色類似的想法。
&esp;&esp;那時候林從沚覺得藝術就是藝術,美院應該擯棄模板只看才華。但他進入油畫系後開始系統學習,才明白,世界從來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esp;&esp;美院高分色彩和素描永遠是基於完美的型、完美的素描關係、完美的構圖和對畫作的理解。
&esp;&esp;接著辛決把餘拾景的畫收起來,林從沚遊蕩在學生們身後,看他們的畫。然後拍拍其中一個,叫他起來,自己坐下給他改。
&esp;&esp;這些藝考生們大多要聽音樂畫畫,有時候林從沚改畫,他們會忘記摘耳機。每次林從沚說完一兩句沒聽見回聲就知道又沒摘耳機,而且音量開得特高,遂抬頭,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