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自己不一樣的感情時,便隱隱約約感受到了身邊的變化。
不僅僅是他,還有那些看她長大的傅家工作的老人。他們對她更加和善,細心。同時將她的事,事無鉅細地告訴傅聞璟。
以至於,這通電話打來。
眉宇裡是難以承受的煩躁,她看著窗外風景,有些壓抑道:“謝謝關心,昨夜睡得還不錯。”
她說得很慢,也有些有氣無力。但還是將這句違心的話說出,而對面的男人卻在她話結束後沉默了。
陷在沙發裡的男人,扯領帶的手頓住。他能明顯聽出女孩話裡的不高興,以及厭煩。
他壓下眸裡暗沉,又問:“不高興?為什麼。”
在欲珠以為,道完謝就會結束的通話時。男人不僅說話了,還問出了一個讓她難以回答的問題。
以及,與男人冷沉聲音一起傳來的打火機響聲。低沉,清冷,帶著極強壓迫感。
明明不在,卻還是讓欲珠感到緊張。彷彿被拿捏了命脈任人宰割的金魚,她斂去眼底突然溢上的水意。道:“沒有,我沒有不高興。不說了傅先生,周老師還在裡面等我,我要回去了。”
她說著不高興,但聲音還是悶悶。傅聞璟眉頭微凝,在這時卻也沒說什麼,只道:“我這邊忙完二十六號回去。”
而他等來的只是女孩一句簡單的:“好。”平淡到幾乎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七月十九日,大雨。
在連著上了兩天課後,欲珠再次迎來自己獨有的休息日。
她下樓吃過午飯後無所事事,打算去了一趟琴房。但也是這時,離開傅家老宅快半月的傅驕突然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衝鋒衣,頭戴同色系的棒球帽,帽簷遮住他一雙鋒利極具攻擊性的丹鳳眼。
大概是因為淋過雨,他的肩頭有些溼。微硬的黑色布料粘在他身上,顯出他高大優越的肩腰比。
他的五官很立體,眉眼鋒利,挺鼻薄唇。是一張混血感很強的臉,很鋒利很有存在感。
容易讓人過目不忘,同時又因為他是家中小兒子的緣故,被寵著長大,骨子裡更是被養出了些盛氣凌人,高高在上感。
這也顯得他眼底無人,目無下塵。
可此刻,溼透的帽簷下是青年堆滿溼意的黑眸,他是高傲的,驕矜的。不會有輸的那天,永遠的贏家。
但此刻,發白的臉色。
溼透的模樣,狼狽不已。
不知是不是欲珠的錯覺,半月不見的傅驕清瘦了許多,五官更為立體。
他右手揹著黑色的包,就像是沒想到,一回來就會碰見她一樣,在看到她時有明顯的停頓。
兩人視線對上,欲珠率先移開。她動作不停,沒有為他停留,而是直接無視他離開。
欲珠也不認為兩人有打招呼的必要,那夜的交談極其不愉快,是到了決裂的地步。
所以,沒什麼好說的。
傅驕的突然出現,並沒有改變欲珠去琴房的計劃。傅聞璟不僅給她請了補課老師,還有藝術類。
比如鋼琴,所以有時她會在琴房待一會。不管是解悶還是練習,有個事情做總比沒有好。
她推開那扇門,隨後坐在椅子上。十指微動,一道舒緩的曲調出現。可卻也是這時,她手上戴了許多年的珠串手鍊線斷。
紫粉色珠子落了滿地,滴答滴答的聲音出現,滿地脆響。
過了好一會才漸漸平息。
手指還抵在琴絃上的人,看著這一地的狼藉,眉頭微蹙。
如果一開始進琴房,是抱著解悶的想法。那麼這刻欲珠只道,早知道不來琴房了。
她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害怕麻煩,害怕所有未知的事情。看著滿地亂滾的紫粉色珠子,只覺得一陣厭煩。
但能怎麼辦,東西是她的。
隨後欲珠起身蹲下開始撿珠子,這是一串並不昂貴的水晶珠串。是她十五歲時,在一個小攤子上買的,是給自己的十五歲生日禮物。
而買它,是因為買它的攤主當時寫的售賣語是幸運珠,會給人帶來好運。欲珠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同樣也不是個絕對的宗教信徒。
所以,她知道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珠子手鍊。但因為老闆那幾句好聽的話,她還是買了。
她戴了很多年。
一顆,兩顆,三顆六顆,七顆十二顆,十三將最後一顆撿起,二十五。
不對,不是二十五。
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