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捂著心口笑罵:“你這小郎君,哎呀,真是叫人愛死了,還害羞呢,可不像你這哥哥,一副老面皮,來我這裡常常騙吃騙喝,騙我家小娘為他落的眼淚,整整的添了一蓮湖都不夠呢!”
薛鶴感覺甚美,在前面得意的連搖帶晃,姿態說不出的□。
顧昭卻想,這媽媽沒有見過他家阿潤呢,若見得了,只怕就要哭瞎了。
哎,什麼時候,阿潤卻成了他家的了?
梨花院後樓,顧昭舉目四顧,他是第一次進□的屋子,這裡跟他想象的卻有不同,這屋子挺大的,視野寬闊,不似臥房,繡房,卻是半書齋半閒堂的樣子。
屋裡靠花窗的地方有長書桌,桌上放著筆墨,筆架,筆洗,水中丞。桌子上還房子半開書卷,書卷上壓著一張竹子刻的書籤。
如今,除了竹子刻的卷軸,也有麻紙,樹皮紙抄錄的書籍,這兩種紙張,色黃而紙粗,民間將這等紙一概稱為黃紙。便是如此,紙張也真真的沒流行幾年,紙張的時代也只是才將開始而已。
黃紙書是這幾年行開的,許多讀書人卻不愛用它,一是因為它顏色不好,二卻是因為這黃紙粗糙,不防水,也不滲水,透氣性不好,還不易儲存。用慣了竹簡的讀書人,對紙張並不給面子。
再有就是那有錢人家,也會用帛布來畫畫,寫字兒的,也有用羊皮的,這個造價就高了,一般人也用不起。
書桌上這卷書,卻是黃紙的,顧昭以前的環境精細,倒是第一次見到黃紙書,這可是最早最早,紙張的始祖了。
走得前來一觀,哎,全部都不認識啊!這書上畫的曲曲彎彎的是外文吧?
“小郎君也懂得曲譜?”秋大家,邁著蓮步兒飄來,瞪著一雙月牙笑眼兒,笑眯眯的看著顧昭問。
顧昭撇嘴:“並不懂,我以為這是符咒呢。”
本來準備誇獎他的秋大家,頓時窘了,只能捂著嘴巴咯咯的樂道:“小郎君當我是觀裡的姑子呢,畫來符咒作法嗎?”
顧昭也笑:“秋大家不作法,李兄已經飄然了,再一作法,李兄便上天了呢。”
屋子裡鬨堂大笑,只覺得這位漂亮的小郎君著實有趣,心裡更是喜愛了。
剛才薛鶴介紹顧昭的時候方想起,顧昭沒有字,認識的地方又在寺廟裡,雖有些猜測,薛鶴卻也沒有深問,於是他便介紹說,顧昭是他在寺廟結識的舊友。
顧昭此時依舊梳的是鳳凰尾,因此在這幾位眼裡,他就是未加冠禮的小孩子,冠禮一般是在二十歲舉行。
顧昭扭頭,又看到牆上掛著三五具精心保養的古琴,那邊的案臺上竟有神龕,龕上竟然有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佛像前供著祭品,焚著清香。還有這屋內放的幾盆精緻的盆景,將屋子裡點綴的更加雅緻。
嗯……這秋大家還是很有品位的。
在佛像側面有個六扇的花鳥五彩屏風,屏風這邊一溜兒的擺著金絲草編的席子,席子上有方墊子,墊子前面有一溜兒矮案几,案几上擺著吃食,酒水。
屋內連顧昭有四客,坐在前面這兩位儒生,剛才薛鶴都為顧昭介紹了。
三十多歲,面有短鬚這位,姓李名永吉,字修之,山陽郡,羅縣人,他與秋大家是老相好,常住在此,已然把這裡當成是他在京城的家,秋大家的床便是他的第二故鄉。
四十出頭這位,身材微胖,面方,眼角有一顆淚痣,姓楊,名庭隱,字端衡。齊琅郡伏野人士,是很出名的齊琅楊氏子弟。
這二人與薛鶴都是奔著今春上京恩科而來,他們的年紀在舉子裡都不算大的。可見薛鶴此人,真的屬於很有才幹之流,二十來歲,在舉子當中都算是少年派了,
眾人笑罷,李修之招呼大家坐在席子上,秋大家就像女主人一般在屋子裡搞招待。
忙完,秋大家到樓口對這門口伺候的僕婦說了幾句,那僕婦笑笑下樓,片刻引了三個佳人進來,先進來這兩位顯然跟楊庭隱與薛鶴熟悉。這一進來便是含情脈脈,用千百種情愫與思念的眼神兒盯著這兩位看。
“快去吧!還站著呢?”秋大家嗔怪。
這兩位各自咬著下唇,帶著一絲羞澀的坐在了楊庭隱與薛鶴的身邊。手下,卻是又是擰,又是推的,一不小心眼淚都要思念的飛出來了。
薛鶴一把摟住身邊這位,嘴巴里連連道歉:“卻是我不好,前兩天心有所感,在家悶頭做文章來著。阿霞莫要怪我,今日來的時候……”他悄悄的不知道在阿霞耳朵邊說了什麼,那邊頓時笑了,端起酒壺便給薛鶴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