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吃的什麼,喝的什麼,用的什麼!家裡老哥哥不敢用的,他家都有,北疆就跟他家的一樣,你說我還呆的下去麼,再者……顧老三,顧老五,顧老六家,可都沒去呢!”顧昭仰天苦笑:“算了說了,叫你問的事兒,問清了?”
付季趕緊點點頭:“問清了,問清了,司裡的事兒也捋順了,就等您回來拿主意呢。”
“你說。”
“是,事兒是大前年秋分出的,那會南邊織局曾報過,丟了幾張新式的織機。”
“幾張?”
“五張。”
“詳說。”
“是,新式的經具一張,花織機兩張,絲車一架,素機一張,去歲春分,有鄧州顏氏在甘州立了三十六局,用的是天氣的明兒與花卉的明兒作區分。”他忽然抬起頭用確定的語氣點了點:“……走的是泗水王的路子,仿的是南邊咱們的款兒,布料寬窄經緯花色具是咱家的樣子。”
顧昭愣了一下,抬臉看看他:“我記得泗水王與顏氏關係密切,這麼說,沒從咱們這裡伸手?”
付季搖搖頭,神色嚴肅:“正是理學顏氏。”
“嘿,果然是大家,區區凹民寒衣的買賣都看得上,你繼續說。”
付季輕笑:“恩師這話說得,您心裡清楚,如今凹民多少丁戶,絕戶郡州多少丁戶,他們如今插一腳看上去雖是針頭線腦的買賣,還不敢往咱管轄內流,只做是郡外流佈匹,可是您知道麼?
他家三十六局,雖現如今只撐起鄧州風字一號,風字便分二十四處,桃花一處素機四百,用匠千五,我們的織局俱在南邊,雖當地取料方便,可甘州挨著鄧州,鄧州顏氏在在當地經營累世,他家有多少田畝,如今顏氏一半良田全部植桑種棉,棉種是咱們遷丁司偷出的新種,織機用的是咱家的花色質料,顏氏與泗水王……明兒隨著烏康丁民逐漸遷丁,繁繁衍衍不出十年,鄧州顏氏乃天下首富矣。”
顧昭從手腕上脫下一串珠子玩了一會,合起雙目,小半天后他忽然笑了:“明兒去工部喊幾個徽匠來。”
“是。”
“悄悄的。”
“是!”
顧昭甩著珠子嘆了句:“哎呦,這可是兒子跟老子口袋裡掏大錢兒,這拿的理直氣壯的,這可怎麼好呦!”
付季微笑著低頭,知道自己師傅又在憋壞水了,其實,這個壞水他也憋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