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仔剛要動彈,顧昭又加了一句:“別那麼素,差不多得了。”
細仔應了是,翻身又帶著隊伍出去翻找不是那麼素氣兒的罩布幔帳去了。
卻說皇后薨了,宮中竟傳出旨意,說是一干禮例全免,百官誥命人等不必進宮守靈,不必加服小功,因皇后去前出家,除皇帝緦麻十五日外,大長公主以下素服三月,而今歸塵師停放城外庵堂,若有心便去上一柱清香便是。
這旨一出來,頓時京中上下頓時譁然,怎麼可以這樣?從古至今,便沒有這樣的!這不合禮,立時便有大臣準備準備上書,卻不想,沒多久之後,京中又有小道訊息,原來皇后已然瘋了十多年了。
竟是這樣麼?怨不得多年來陛下對填充後宮隻字不提,哎!陛下真真仁義,從古至今,竟也沒有一位這樣的,而今陛下竟然依舊要緦麻服孝,從古至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摯情摯愛的聖上。
大臣們頓時老實了,在內心世界更是實實在在的心疼自己家聖上,誰能守著一個瘋子過十多年,那可是皇帝啊。
而今出家了好,出家最好,哪有皇帝跟瘋子合葬的。
城外淨妙庵內,潞王,泗水王披麻戴孝哭的幾欲暈去,燕王趙元秀無奈,也只能故作悲痛萬分的陪著,他不是皇后生的,可這位也是名分上的母親,他看看兩位哥哥,心裡冷笑,想著,以後你們也就到這裡折騰吧!
兩王不知此時已是大禍臨頭之,卻只覺萬念俱灰到了頂點,他倆的哭聲嚎啕已然不能形容,剩下的怕是就剩下泣血了。
宗室貴親們此時也在陪著,不過,如今聰明的卻已然想到了,皇后有瘋病,那麼皇后嫡出的子嗣,是不是也會染上瘋症?誰也不願意侍奉一個有瘋病的天下共主啊。
正在大家面上鬼哭狼嚎,心裡百轉千腸的起膩子之時,一邊哭泣的已然三次暈厥的濟北王趙元項忽滾下塌來,眾人一驚,忙團團圍過去照顧,卻被濟北王一把推開道:“都別攔著,別攔本王!嬸孃對元項恩重如山,如今……如今嬸孃去了……可恨元項竟不能為嬸孃跪上一跪……”
他一臉悲憤,如死了親孃一般的往靈前爬,爬了幾步力竭,他便使勁開始捶打自己兩條不爭氣的腿,一邊打,一邊大哭嬸母……
打了幾下,他又爬,又打……週而復始,潞王看不下去,忙過去攙扶,卻不想,藉著潞王那雙手,泗水王竟忽在歸塵師的靈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了……
竟……竟有這樣的奇蹟嗎?
濟北王難以置信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幾步,然後嘶喊了一生:“嬸孃……啊!!!!!!”
喊完仰天栽倒,真是阿彌陀佛,管誰保佑的,反正,濟北王能走了……
顧昭那裡不知道城外唱了一場大戲,他卻在家裡接待親戚,今日家裡來的人很多,有平洲巷子的顧茂德,顧茂昌兄弟,尚園子的老侄兒顧茂懷帶著兒孫,還有香蓮道老表姑姑家的錢新之全都來了。
而今誥命不入宮中守靈,群臣更是不必哭去,城裡也不許搭設靈棚祭奠,那麼,明日出城上香,便得由家裡得長輩帶隊去,現下,上京城中論輩分兒,顧昭最大,他的爵位也是最高的,於是大家便來了。
顧昭坐在堂中主位,就著禮部呈來的單子看了一會子,方跟這些晚輩兒們說:“明日早起,先是宗親去,待他們敬完,便是咱們了。”
老侄兒顧茂懷聽罷,摸摸自己的白鬍子,想了一下,便先開了口道:“小叔,卻不知道,這六家裡,咱家第幾個去啊?”
顧昭看了他一眼,想笑又憋住了,只能一臉肅然的道:“自然咱家第一,我是郡王,他們再排也不能越過我去。”
頓時,屋內的氣氛奇異的輕鬆歡喜起來,往年有這樣的大事兒,說實話,家裡是排在護帝六星裡面第三家的,老後家是親家,便罷了,家裡尤不服天劍星定嬰家,那老東西不是個好種,老使壞。
按道理,顧巖也夠損,可動腦筋的事兒,他真比不過人家,多年來這六傢俬下互有攀比,老定家次次壓別家一頭。
而今總算是好了,他顧家排第一了,真真皆大歡喜。
顧昭看這群豬為這點小事兒歡喜,他也真是醉了,又不能打擊大家的積極性,他便也只能忍著,有話沒話的跟大家搭上幾句。
顧茂懷一副老懷安慰的樣子道:“哎呦!虧家裡現在還有小叔,我也不是說茂德老弟不好,茂德是真好,最是個心善仁義,體貼和氣的,可他虧啊!就虧在這個輩分上了。”
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