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嫂子,昨兒我園子裡的慶春班兒排了一出新戲,我看著還不錯,這不,趕巧晌午我有公務,就來的早了!”
盧氏大樂,指著他笑著罵:“你哥哥總說你長大了,我就說你還小,就不該分府,瞧瞧,撐不下去了吧,依舊是一股子孩子氣兒,哪有大早上看戲的?”
顧昭撒嬌:“那您是看還是不看?”
老太太無奈地搖搖頭,滿身哄孩子的氣質:“看,看!看就是了,走著,廣德堂去?”
顧昭點點頭,親手扶著自己嫂子,叔嫂兩人溜溜達達的就去了這家裡有室內戲臺子的廣德堂。
這大早上看戲,倒也新鮮,盧氏長這麼大,還真真是第一次。
他們叔嫂到了地方的時候,顧昭帶來的一眾小戲還在扮。
盧氏便問顧昭:“是什麼樣子的一齣兒啊?你先跟嫂子說說。”
顧昭接過身邊丫頭端過來的茶盞,一邊喝,一邊講了這出戏。
“說一個村兒裡住著兩個貧窮的老太太,一個樂知天命,一個總是抱怨……”
盧氏便插話道:“哎,你老了,就做兒女喜歡的事兒,可不敢抱怨,抱怨多了,他們就跑了……”
顧昭笑著點頭:“可不是。”
盧氏等他繼續說。
顧昭繼續講到:“這天一大早,這樂知天命的老太太抱著木盆去水邊洗衣服,不成想,搗衣裳槌兒掉到了水裡,老太太看衣裳槌兒掉進去了,便說,哎呀這是註定的……”
盧氏點點頭:“可不,遇到事兒了,可不敢往深了想,年紀大了該是如此,丟就丟了,你往下說……”
“這槌兒掉進河裡,沒多久,河裡出來個水仙……”
“這是男仙啊,還是女仙啊?是不是這仙人敬佩這老太太樂知天命,就給他帶來一個孩兒?”
顧昭啼笑皆非,用拳頭捂捂嘴,咳嗽了兩聲道:“並不是,是個女仙,這女仙舉著一把金子的搗衣裳槌兒問這老太太,大娘,大娘,這槌兒可是你的……”
顧昭為了老太太高興,連夜絞盡腦汁的搞了一齣戲,他原本想整一出《塞翁失馬》,後又一想,太嚴肅了,不若搞一出變形的《金斧頭》皇上請駕崩。
故事改動的地方有很多,大概意思就是人啊,你要用愉快的心情接受生命裡的不幸,卻不想,這一出連夜改的戲劇,連阿潤也看住了,還跟著寫了好多唱詞。
昨夜過的難受,也虧了有事兒做,才略微自我開解,自我排遣了一下。
老哥哥都七十多了,老年痴呆就老年痴呆吧,主要家裡還有個老嫂子,這個預防針可得打好,不然老太太爺年紀大了,扛不住,還真的是要出人命的。
這故事新鮮,沒有什麼才子佳人,竟是實實在在的教人向上,教人行好的戲文,老太太聽了新鮮,便開心的等著開戲……
沒多久,那邊牙板一響,兩個老旦扮相的戲子便咿咿呀呀的開了戲……
顧昭陪著老太太看了好幾折,虧他府裡的戲班子都是顧茂丙訓練出來的,新戲那臺上也演的是活靈活現的,一時間,這也算是顧昭救了這全府上下的腫眼泡。
天承十年,冬二月,午時初刻。
新仔從府外飛奔而來,悄悄進入廣德堂,對著顧昭的耳朵嘀咕了幾句,顧昭抬眼看下老嫂子,老嫂子竟是一邊聽戲,一邊給身邊的婆子丫頭開了雞湯課。
如此,顧昭便安心了,他悄悄站起來,來至偏廳換上六梁冠,身上穿了赤羅裳大帶,著犀角革帶,掛了大綬,為了顯得莊嚴,他還略撲了一些粉。
顧昭不愛上朝,這套二品的遷丁司主官的官服他很少穿在人前。
也因為這個原因,這上京上下很少將這個紈絝當成一個衙門的主官。
穿好官服,顧昭從一邊取過空白詔書,提筆添了兩張檄令之後,他再次上了轎子,被外面的人一路抬著往哪國子監去了。
天承十年,冬二月,午時二刻。
自金山主來了上京,這位先生自帶萬丈光芒,普照大地,每月頭尾必在國子學開一兩堂課程,這課程並無門檻,只要你有個讀書人的身份,便都能來聽。
有金山主這樣重量級的老師講課,京中上下不論官員,權貴,世家,還是士人等,都是相當的捧場,雖不敢說是人山人海,每次開課,少說也能聚上三五百人。
而在這三五百人裡,往往坐在第一排的,就是那些鳳子龍孫們。
反正愛不愛學的,人家都要來刷個前排座位,給自己掛上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