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與秋大家聯絡上,就此在上京聯絡各府做了買賣,專門倒買倒賣從絕戶郡里弄出來的東西。
為了籠絡朝臣,兩位殿下倒是大方的都沒獨享,凡舉在上京有些門路面子的人家,他們都多多少少的照顧到了。
想想吧,光李永吉那裡的現錢,秋大家就能交上來一百五十萬貫,那麼背後那些錢,那些物呢?
大臣們不敢吭氣,便只是抓住顧昭在國子學門口的錯誤追究,這一次,陛下沒給面子,他說他允許的。
太坦蕩了,坦蕩的大臣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史官在一邊刷刷的記錄著,皇帝面無表情的坐著。
當趙淳潤回到郡公府這夜,他摟著顧昭很詭異的說了一句話:“阿昭,我發現,那些人害怕我了……”
顧昭著急睏覺,他翻了個身之後嘀咕了一句:“廢話,你是皇帝,不怕你怕誰?”
趙淳潤沒說話,其實他自己清楚,皇帝亦不過也就是那樣了。
這天下是皇帝的,可也是大臣的。
就拿朝上來說,白學路敢和他發脾氣,莊成秀也敢,做直臣的幾乎都敢,並不是每一件事皇帝都說了算的,他們對皇帝也就是那樣了。
直到今天,趙淳潤才發現,大臣們用畏懼的眼睛看著他,他們跪的十分順服,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甚至,就連莊成秀那樣的直臣,他的態度也是一樣的。
為什麼會這樣?
趙淳潤放開顧昭,仰頭躺好,他的手裡撫摸著胳膊上的珠串,一顆一顆的捻著。
半天之後顧昭翻身看他:“睡不著?”
趙淳潤點點頭:“嗯,有些事兒想不通。”
顧昭聽到這裡就笑了:“有什麼想不通的,從古自今例子還少麼,皇帝麼,亦不過就是個象徵物……”
趙淳潤看著顧昭,面子上很有些過不去探靈筆錄全文閱讀。
顧昭嘆息了一下,拉住他的手,與他五指交叉:“嗯……首先說,這不賴你,你家是新朝……嗯,還有就是……在他們看來,你要成了廟裡的泥胚子,那是再好不過了,看不到,聽不到,那就天下大吉,明君之相……”
趙淳潤拍了他一下:“瞎說!怎會如此?”
顧昭嘆息了一下:“怎麼就不是如此?其實麼,不就是做遊戲,大臣麼玩權利角逐,你麼,玩平衡遊戲,說白了都是為自己,老鴉笑豬黑,你們啊!是誰也別說誰……”
做皇帝的算是徹底無奈了,他抓住顧昭的手,放到嘴裡咬了一口,顧昭叫了一聲:“哎!你屬狗的!還不許人說實話了?”
趙淳潤笑了,翻身摟住他道:“睡吧!實話?我看是混話還差不多!你呀你,膽子真大,竟然跑到國子學門口殺人,你就不能換個地方麼?”
顧昭不服:“國子學不就是個學校麼,我又沒在幼童面前殺人,你可想清楚了,那些人出來,可都是當官的,我是為你好!真是……不識好人心……”
“是是……你是好人心,旁人都是爛的臭的……睡吧,睡吧!”
睡?睡屁呢?你被咬一口試試?
顧昭沒話找話的哼哼:“他們說胡大人腦袋都磕破了,非要你解散我的衙門?”
“理他作甚?”
“不理不成啊,今兒是他腦袋被磕破了,明兒怕是就有撞碑的了……”
顧昭說到這裡,趙淳潤倒也真是有些難為,他思來想去,最後放棄一般的道:“明兒叫他們去把先帝墳前的石碑抬來,誰想撞……就撞吧……睡!”
如此,這夜,算是徹底安靜下來了。
顧昭很快打起了呼嚕,可趙淳潤卻一夜未眠。
忽然被大臣們無比畏懼的皇帝陛下,仿若抓住了什麼一般的醒來了,他清楚而明白的抓住了一點點感覺,他發現,他哥一生都沒弄到手的東西,他就要到手了。
由顧昭遷丁司伸延出來的這股子力量,才是他這些年一直追求的那種絕對的控制力,說來可笑,這些年,他與莊成秀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了?
他們百忍成鋼,嘔心瀝血一般的努力,就這樣被阿昭這樣的輕易實現了?
真是不敢相信。
想想那一張張匍匐而畏懼的臉,趙淳潤的皇帝心莫名的他就愉悅了。
身心是愉悅了,可他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與迷茫。
這倒是是為什麼啊?
當然,他的這種沒明白,是萬萬不敢跟顧昭說的。
他卻不知道,其實,這世上,怕是隻有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