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老實了再說。
那兵爺還翻著白眼很是刻薄的罵呢:“能進六大隊,那都是八輩子祖宗燒了高香,墳頭冒了青煙兒的,還哭!哭你孃的腿兒,爺還想拿基礎工資,每月有細糧呢,來這兒的!可都是工人!!懂麼?工人?”
那卦爺爺,一聽做什麼什麼人?還以為是匠人呢,他便萬念俱灰了。
懂麼?當然是不懂!兵孫子戀戀不捨的交接了手續,無奈的總算是離去了,這次回家,他要立馬娶媳婦,把一品大將軍生出來,才是正經的事兒。
捱了鞭子的爺爺被人拖出去到小黑屋反省了,這類人,一般都會有個名號叫危險分子,對這分子必須要先改造!
呸!誰叫他不老實!
於是,一個不想走,幾個死命拖,這大祠堂外,便熱熱鬧鬧的上演了一場人間喜劇。
正趕上早飯的功夫,教育所培訓班的學員們一人懷裡摟著一個粗瓷大瓷碗,一個個的笑眯眯的看的實在熱鬧,這些人完全忘記了,兩個月前,他們也是這副臭德行的樣兒。
以俞家祠堂周圍十里為界限,這裡有個名字叫甘州下江黃二部六大隊。
凡舉算命測字兒這一行的,能認識幾百字兒的,都會被送到這個地方。
且六大隊不是種地的,這裡只出兩種人,一種叫工人,這裡有一個印刷廠,還有一個教育所,教育所出基礎教師,這種叫文員。
培訓之後,這些人不開荒種地,都拿基礎份額,做的是不出汗的工兒,據說,學員們以後得了學識,就能出去考小吏了。
算卦的會忽悠人,顧昭這也算是人盡其用。
這些有用處的人,顧昭也沒虧了人家,在計劃經濟每個成丁每月三十斤粗糧的份額外,多給兩斤細糧,半斤菜油……朝廷還給每月分五百錢現錢到賬上,那裡去找這麼好的事兒?外郡那些開荒的,每個月才給多少?種十年地,才能留下百分之十的土地歸自己,而這些土地,依舊是要納稅的。
大槐樹下的一排桌子,坐著各種各樣的衙門,如果後世有人來,怕是要笑死了,這些衙門的名字是分外令人熟悉,什麼教育局,什麼移民局……等等之類……
某人不愛動腦筋,善拿來主義,他這樣的制定出的新的管制體系,一朝拿出,不論是金山主,還是趙淳潤,頗有些驚為天人的感覺,真真是太意外了……
顧昭現在需要人才,又不願意驚動上京的官僚體系,在他眼裡只要不是文盲,那都是寶貝兒,如此,在一般戶籍的嚴格管理下,為了防止人才流失,這裡的算卦先生還要多辦幾個手續,多蓋幾個大印。
認識少於幾百字兒的,就去印刷廠刻板兒去,算卦先生進來全部先洗腦,接著背教材,學上半年之後考試合格,宣誓之後就會分到各郡州基礎教育學校,當基礎知識先生去,待審查合格了,就給他們機會,叫他們考自收自支的事業編制小吏去。
據說,為了這群算卦先生,遷丁司好幾位上官都挽著袖子,打了好幾仗了。
命運卷裹著這群算卦先生,跑江湖的到了下江,多年之後,每當他們想起,真真是又是想笑,又是慶幸了,何德何能呢,一個下賤之人,竟然能在這片土地,得到新的價值成了人人尊重的先生?最後竟然還都做了官了,吃了皇糧了!
一片吵雜聲中,毛遇春將手腕上的布條從繩子上解下來,四處茫然的看著,他整整走了兩個月,開始的時候,還有雙鞋穿,後來鞋爛了,就從身上撕下布條扎草鞋穿。
本以為會死在路上了,卻不想,走長途的路雖辛苦,可一天有一頓打底的管飽乾飯,這樣的日子卻是又驚又喜的,最起碼比以前強上百倍了。
毛遇春有三個弟弟要養,以前一個月也未必能吃上一頓飽飯,現在雖然流放了,可見天能吃一頓飽飯,對於這些可憐的流民來說,這已經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大毛哥!大毛哥!!!!!!!!”
從隊尾的小驢車上蹦下兩三個面黃肌瘦七八歲到十歲的小童,小童一下來便開始驚慌失措地找,並大聲呼喊,直至看到了毛遇春,他們才鬆了一口氣的拉著手跑著過來。
有不服氣攪屎的正在挨鞭子,幾個孩子均嚇破了膽子,跑了來抱救命繩子一般的小的抱住了腿兒,大的拉住了破爛了的衣襟。
毛遇春看看他們,一個一個的挨著腦袋摸過去安慰:“無事,無事,有哥呢!”
最小的毛遇冬摟著毛遇春的大腿開始哭:“哥,我怕!”
“莫怕,莫怕,有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