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吸吸氣,咬咬牙,顧昭這輩子從未有過害人的心思,可他現在有了,他想把這裡的混蛋千刀萬剮了都不解氣!
沒多久,那牆內的人感覺安全了,這才命人開啟院門,顧昭穿著裡面的薄袍慢慢的進了院子……
此時,院子裡一片狼藉,死去的下僕橫七扭八的躺著,滿地鮮血橫流著,血積在一起凝固成紫稠的湯子。
顧昭沿著自己熟悉的路往裡走,他很快隔著河岸看到了馮裳,頓時,顧昭的腳步停了,怎麼想,他也想不到竟是馮裳。
馮裳懷裡抱著桃子,桃子見到顧昭立時伸出小手,一邊哭,一邊喊爹爹。
馮裳一副看上去十分耐心的樣子,他親手給桃子倒了水,扶著喂他喝,桃子不喝,他耐心的哄著,眼睛並不往顧昭那邊看。
顧昭舉目四望,這院裡而今竟沒有一個活口,最後一個小戲也被殺了……看樣子對於這些人來說,下等人也不堪為人,不值得被挾持。
馮裳緊緊困住桃子小身軀,桃子哭的厲害,顧昭再也不能忍便說:“馮裳,你……莫要孩子哭了,若……若不然,你把我捆起來?”
馮裳抬臉看了他一眼,笑笑之後道:“郡公爺說的真有趣兒,您這是心疼孩子了?”
顧昭點點頭:“自然……你,你能抱著他站一下麼……”顧昭強拉出一些笑容,對桃子道:“乖,寶貝兒,爹在呢,我娃不哭,不哭啊!”
桃子艱難的伸出手,嗓子已經啞的發不出聲音。
顧昭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馮裳輕笑道:“可見,這世上做父母的都是心疼孩兒的。”
顧昭抹了眼淚,恨聲道:“那是自然。”
馮裳又是譏諷,又是惆悵的道:“是呀,是呀,天下父母都是一樣兒的,養了孩兒,怕他冷,怕他餓,怕他驚,怕他哭,怕他疼……你看,這樣的孩子多好啊,生出來便是富貴的,哪兒像馮某這樣的人,十二月販扇兒一般,出生便開始做背時買賣……”
馮裳又想說自己那個悲慘苦難的人生了,從哪裡說起好呢?千言萬語的他這一輩子,他自我憐惜憐憫了一番之後,他忽然露出詭異又譏諷的笑容仰臉道:“郡王爺,萬想不到的事兒,您竟是小廝揹著芙蓉叫,賣□□花兒的?”
顧昭一驚只覺著周身都涼了。
見顧昭不吭氣,馮裳便換了一隻手抱桃子,他從一邊的桌上拾起鵝牌子晃了下:“誰能想到呢,您這樣的人,那位爺那樣的人,今日若不是這些著了內庭袍子的侍衛,沒有他們一路攆著馮某到了這園子,郡王爺,您這買賣做的周密啊,竟然捨得雌伏榻上,靠賣花兒換富貴,您說您是何苦來哉?”
顧昭看了他一眼,倒是很坦蕩的承認了:“沒苦,我願意,我高興,我自在,那條律法寫了不許的,我過我的,不吭不騙,不偷不搶,顧某人這輩子沒多大能夠,卻自認為對得起天地良心,好事兒做的不多,卻也有一兩件順應民意的事兒擺在那裡,到了這地上我立得住,死了入了輪迴,顧某人也是不懼的。”
馮裳輕笑:“您老這是譏諷我呢。”
顧昭沒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