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皇宮子乎者也的背了一大通謝恩的稿子,跪著涕零完畢,哀嚎著稱頌完領導的關心,發了一通忠君愛國的誓言兄弟倆人這才轉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顧昭隱約看著皇宮城牆那邊,有人穿著一身深黑紅邊的袍子,站在隱蔽的地方看著他,今日有風,滾滾的,宮牆上的旗子跟那人袍子一直鼓鼓的烈動。他知那是誰,因此便一直一直的看著,一直到上了轎子,還是撩著簾子往那邊看,看著看著,心中不由湧起一種寂寞宮花紅的感覺,真真好微妙!
阿潤今日早早的散了朝,就站在外宮牆邊等,他看著顧昭跟自己哥哥來了又去了,阿潤果然找到他了,他一直看他,他怎麼就知道自己在這裡呢?他換了衣服的,這就是心有靈犀吧!想到這裡,阿潤的心情好了些。
“你家郡公爺這一去,回來的時候怕是要等到明年九月了。”阿潤在那裡自言自語。
一直站在他身邊侍奉的孫希接話道:“陛下,如今天下四通八達跟早些年早就不一樣了,早些年出門,別說路了,就是方向都沒有!可比不得這會子了,那下面的百姓說起來……”
阿潤擺擺手笑道:“得了,今日就不聽你嘮叨了,說來說去就那幾句。”
孫希訕訕的笑著再不敢說話。
眼見著,那人越來越遠,終於一拐彎不見了。阿潤心裡一陣難受,不小心卻又摸到了手腕上的一串珠子,於是他一伸手將珠子脫下來,回身遞給孫希道:“趕緊去,把這個給他,就說這事前年朕親自雕琢的,在佛龕上也享了一年香火……你叫他帶著,就說朕……我說的,要片刻不離。”
孫希忙雙手接了道是:“是是!老奴這就去!“
他沒走幾步,阿潤又喚他:“回來!”
孫希只好再回來,低頭等吩咐。
阿潤想了下又吩咐道:“他看上去是個平和的,其實……最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一個,你去了就說,就說……我說了,如若在外面受了氣,就忍忍,山高路遠各地情形總是不同。千萬別學付小郎……叫他遇到不舒坦的就只當看不到,等到明年回來……不!叫他當下就寫信告訴我……到時候我自有辦法給他出長氣。”
孫希只好又回了是。
就這般,來來回回好幾次,說的都是前兒,大前兒,前兒的前兒說了多遍的話,如此反覆好幾次之後,阿潤總算放孫希去了。
孫希抹抹冷汗,急急的下了宮牆,沿著宮牆邊上的小道就開始小跑,在他身前,跑著四名小太監,拿著浮塵,一路揚著喊:“去!去!去……”
因此,那一路有活計的,都趕緊放下活計,在一邊迴避了。
孫希這裡走得急,他前面喊去的小太監,一不留神在拐彎處卻跟一個外花園剪花枝的老太監撞在了一起。
那老太監許是耳背沒聽到,被人一撞,在地上滾了兩下之後,一抬頭看到是大總管的衣衫,嚇得就五體投地的開始發抖,花白的頭髮上下索索的顛簸著,一身太監襖子,卻是春日規範的舊衣,已經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青藍色兒,幾塊遮蓋不住的補丁挨個兒疊加著,看上去j惶的很。
孫希身上有急事,便急喘喘站住怒罵:“好大的膽子!不是吩咐了清人嗎,這老貨從那裡蹦出來的?如何滿地亂跑?竟沒回避?衝撞了可怎麼好?”
外花園的主官太監,路太監忙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青石板子上,那青石板是實心的,依舊能感覺到地上震了一下。這便是老太監跟小太監的區分了,老太監們最是會跪,無論何種地板,他們都能跪出恭敬來。
路太監正要解釋,孫希也顧不得聽他解釋,便擺擺手:“今日不得空,顧不得搭理你們這些賊骨頭,懶殺才!趕快!趕緊閃了路,別誤了咱家的事情!這老貨年紀大了,打他五板子長長記性!”說罷,他轉身又開跑,身後呼啦啦跟著一群小太監揚起一宮牆的人氣。
被牽連的路太監,氣的渾身發抖,他看大總管跑的不見影兒了,這才站起來,指著地上這老太監罵道:“呸!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遇到你這喪門的老東西,這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來人來人!拖下去,拖下去……狠狠的收拾,個沒眼色的老東西!”
他正怒著,卻不想身邊有太監悄悄提醒:“爺爺打不得!這老東西是千歲爺安排在這裡的。”
路太監一聽,納悶的瞧瞧這眼神閃爍的小太監問:“那位啊?內裡的,外裡的……千歲可好幾個呢!”
這總管說的是,宗室內的直系可以稱為千歲的的確有幾位,不過,那些人都不算什麼,這可都三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