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就賴我!”
“你還不服?”
“怎麼會!當下我就服了,皆是我的不是,你也甭氣了,元秀拿來好大的熊掌,去歲冬日得的,我叫他們做了,咱們晌午正好吃。”
“你可別拐帶我,我跟你說正事呢,這事就賴你,我沒臉也是你帶來的……”
哎呦,這可怎麼好哦,趙淳潤無奈,只能拉著他的手進屋。
桃子哭了兩聲,顧昭只得站起來,一邊顛一邊溜達,一邊嘮叨。
“你就說吧,我找什麼好的不成,我就找你!我放著好日子不過,我跟著你擔心受怕,別人也做皇帝,你也做皇帝,哎!你是要錢沒錢,要啥沒啥,我怎麼就當初瞎了眼?”
趙淳潤早就習慣了,隨他說。
“……凡舉人跟人,總要圖一頭,你說你,當初就是好看,而今你也成了老幫子了,誰愛啃你?”
趙淳潤心說,你呀!但是他沒講出來。
“……瞧瞧你大臣的素質,這就是你的臣民,你這是犯了政治錯誤!一個國家領導人,要起帶頭作用,上行下效,你沒做好,他們就學你,你瞧你摳成這樣了都,再看看下面,具是一群眼小的……”
趙淳潤無奈,這都說的什麼話,人都氣糊塗了,說的話他都聽不懂,可見是真的急了!無法,他只得拉住顧昭的手,倒也沒捂他的嘴,隨他嘮叨著拉著他回了屋。
送顧昭回了屋之後,趙淳潤對站在門口裝柱子的孫希道:“我品他話說的味兒怎麼像新來的奶孃?”
孫希心道,這不是陛下您說的,七爺在家閒得慌,得找個能拉家常的給他解悶兒。
趙淳潤無奈的嘆息了一句道:“也罷了,找兩個不愛多說的來吧。”
吩咐完,他邁步進屋,卻發現,顧昭不知道什麼時候翻騰出了他的官員關係表。按道理,皇帝一般不留這樣的證據,不過是最近趙淳潤給元秀上帝王學,便擬了一份兒這樣的東西。
而今顧昭可算是找到了發洩口,他揹著娃趴在桌上,拿著毛筆很認真的在這份關係上沾了硃砂,在畫圈圈,虧他好記性,給他上足禮的,他就打個紅勾,不好的直接紅圈圈……
畫著,畫著,顧昭忽然呆住了,因為,在這份關係表上,能有七成的人是欠了他的禮錢的。
自己的人品竟然這樣不好!
再者,這份圈圈畫的有些像刑部處死人犯的勾決,他這麼一圈勾下去,趙淳潤的大臣便被他勾了七成去。
顧昭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看趙淳潤,見趙淳潤假意看別處,他便一伸手將桌上的表揉了一團,就著屋裡的炭火燒了。
趙淳潤知道他是小心眼,便笑笑沒在意,該做什麼便做什麼一如往常。
可趙淳潤卻不知道,顧昭的心是真的受到了傷害,這份傷害不是旁人給的,卻是他自來上京就非常照顧的顧茂德與蘇氏兩人給他帶來的。
桃子過三天,滿月,百日,蘇氏那邊都走了十足的禮,這些禮從表面上看來是沒有什麼區別的,還十分豐厚,可顧昭卻能從單子裡看出,蘇氏那邊沒有給桃子親手做一針一線,去歲年尾,往年蘇氏親手做的鞋也沒有送來。
是啊!茂德現在是族長了,他管了全家的營生,管了全族的雜事兒,人家有爹,何苦自己這個叔叔在身邊指手畫腳的什麼都管?管事兒倒無所謂,偏偏自己還連續五年在人家家搞風搞雨,看不順眼指鼻子就罵。
換位著想,顧茂德還算是好脾氣吧!
顧昭到底是傷了心,他又不缺這點錢,只是自己看不開罷了,說到底他是不會做人,管得太寬,於是連著好幾日都不開顏。
此事出了沒幾天兒,萬歲爺便忽然抽了,這日一大早,宮中忽然有旨下來道:
溪南顧氏寧郡王,忠規遠謀,扶贊洪業,肆勤樹績,弘濟艱難,經始圖終,勳烈惟茂,並宜與國同休,饗茲大賚。
曰忠:往在大業,受任遷丁,固守忠義,清貞雅操,實繼先風,撫今追昔,宜賜寵命,以申勸獎。
曰孝:子承父志,佑我大梁,智定天下,國運盛強。
曰仁:遙莊庶民冒犯,本當盡逐大梁之境,寧郡王直犯君顏,忠言勸諫,一心為民,以德報怨,而後我民寬和識禮,大仁也。
曰勤:顧氏子弟,幾無倦怠,攘外安內,卓然有效。絕戶復甦,驛站通達,往來南北,便利西東,康樂,國祚延綿。
特封其子桃為世子,賞:大紅妝花麒麟緞三十匹,藕絲素雲緞三十匹,綠雲緞十匹,藍織金仙鶴緞十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