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三十四位壯漢,在土地廟搶了二十來位說書人,不!民男!
他們將人抗在肩膀上,排成兩排,小步伐在上京里巷跑著,一個累了,換身邊的人背,這一路竟是腳步不停的轉眼著穿行了十幾條大街,所過之處引得路人競相觀看,無不目瞪口呆,撞樹絆倒者無數。
自那些壯漢搶了“民男”便有巡街小吏悄悄在後尾隨,眼見得他們一轉彎竟然進了丁民司的衙門大門。那些巡街小吏便悄悄一抹汗珠,二話不說的跑回去跟上司稟告去了。
一下子,二十多位民男被強搶著進了遷丁司,此事非同小可。很快的,這事兒被呈報上官,上官一看,呦,是顧家這位爺爺!管不了,報上去吧!於是案件一層層的被分別報給,上京禁軍頭領,奉天大將軍李齋,李大人處。如今掌握著上京民訟官司的廷尉署,廷尉署這邊一共有四位大人,按照東南西北劃分管理上京民訟案件。好死不死的,今兒民男被搶的道平裡,歸西都尉魏丹,魏大人分管,這位魏大人不是旁人,卻是宋國公定嬰丁大人的親親的外甥子。
按照輩分,應護帝星後人的輩分兒的話,他要喊遷丁司長官,顧昭顧大人為舅舅。護帝六星同氣連枝,這輩兒可是一點都不能亂的。
怎麼辦呢?一時間魏丹魏大人都想哭了,舅舅呀!你是我親爹!
平時他就罵過這些說書的,編排誰不好呢,你們去編排那位小爺,那位小爺可是好人?虧他素日還給叫屈呢,看看吧,平日這些上京紈絝那個不闖禍,身為大紈絝之首的顧昭顧七爺,人家就檔次高,從來不鬧騰。這下好了,要麼不鬧,一鬧竟然幹出這等事兒來,您半夜套麻袋不好嗎?您能不青天白日的套麻袋嗎?您敢條街區套麻袋嗎?幹嘛來西邊啊?
怎麼辦,要是往上告,那是不給顧家臉,好歹的,也是遠親戚不是?可不報也是自己失職啊!魏大人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實在沒辦法,一邊打發人往平洲巷子送信,一邊給自己舅舅定嬰送信,一邊往再上級報一下,誰不怕擔責任啊!
報完,魏丹大人趕緊穿了官服,坐了轎子出了門,那位小爺武家出身,要是手黑,出了人命這可怎麼好,這就不好收拾了,他裡外都不是人了,趕緊看著去吧!
這一路,轎子急行,魏大人一直督促,轎子板兒都快被他敲爛了。眼見得快到地方,卻不想那邊來了一隊人馬,魏大人一開啟轎簾,卻不想是奉天大將軍李齋大人。他剛想喊落轎,李齋大人也愁死了,本來他家跟顧家就互相看不上,可是如今他若招惹了顧昭,那位可有六個哥哥,隨意那一位都是狗性子,驢脾氣,說翻臉就翻臉!
人家可是護帝六星,聖寵萬萬代,他才不想招惹呢,因此只派人送了信給今上,又著人送信給平洲巷子,又怕鬧出人命便也來看著了。招了民憤,那可是大事兒。
李齋一見魏大人,便一擺手:“趕緊趕路吧,還行什麼禮,走著,走著。”
於是這兩位一位騎馬,一位坐轎,一邊奔路,一邊互相問話。
魏大人撩著轎簾子先問:“將軍如何趕來了?”
李齋苦笑:“顧老七這個混蛋玩意兒,今兒抄了坊市二十一家茶樓,將人家說書的先生一籠統套了麻袋,去他的衙門了,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魏丹頓時欣喜,呦!感情他不是唯一的倒黴蛋啊,心裡這般想,他臉上卻不敢帶出來,於是道:“不敢欺瞞將軍,今日巷子土地廟會,顧……顧大人著人擄了不少,這不是下官倒黴,趕巧管著那邊兒呢。”
哎,這兩人相對無言,只好催馬的催馬,催轎伕的催轎伕。轉眼著,這兩人來至遷丁司衙門口,李齋一下馬,呦,這不是兵部顧巖那老東西的近衛軍嗎?好些他都臉熟,如今這些人怎麼穿著低等衙役的衣衫在此當差?
李齋下馬,站在門口對那些人道:“趕緊進去通傳,就說李齋到了。”他不敢拿大,爵位上他低顧昭一等。
魏大人下轎後,態度更好,就跟著李齋,人家個子高,好頂災難。
誰知道那門衛一笑,推開大門對他二人道:“好叫兩位大人知道,我家大人說了,誰來只管進去,並不用稟告的。”
李齋無奈的嘆氣,只好丟了馬鞭揹著手往裡走。他進了院子,一進門就看到這院子裡昔日破破爛爛的衙門,如今那整理的是乾乾淨淨,嶄新的影壁牆如今有了。
過了影壁牆,大院子兩邊是兩排屋子,俱都粉刷一新了,有趣的是,院子當間修了一個好大的涼亭,亭內如今或坐,或站著的是一些書生,這些書生人手拿著一卷竹卷正在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