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磨好的墨幹汁兒,聞了聞。
顧昭看著他皺眉頭,自己這個哥哥,有個奇怪的毛病,喜歡聞上好的墨磨出來的的墨汁兒味兒,可他自己偏偏卻是最最胸無點墨之人。
放下硯臺,顧巖訕訕的笑了下,沒辦法,一動腦筋他就想聞墨汁兒。
“陛下怕是在為小皇子們鋪路了,我們下來,皇后弟弟的,安吉侯爺孟繼渡,那小子,早年跟過你二哥,倒是個將才。不過你二哥私下整過他,早年,那小子就是個醬菜。”顧巖遮掩一般的拉了別的話。
顧昭站起來思考了下,聲音有些提高道:“給哥哥們寫封信,皇帝安排誰去,咱好言好語接著就是,萬萬不要有怨言,千萬千萬的記住,不但不怨,還要高高興興的交差。”
顧巖撇嘴:“還用你說,茂德寫著呢。”說完又想聞墨汁兒,看到他弟弟撇嘴,只好強忍了。
“嗯,這樣最好,對了,哥哥,我想去一次隴西。”顧昭開口。
“隴西,你去那裡了做什麼?”顧巖不願意顧昭這個時候走。
顧昭無奈的捶捶自己的腦殼:“許多事兒,還是我自己親自去做的好,表面上我去瑾瑜女婿那邊打打前站,看看人品,這倒也是真的,我昨日看了下地圖,去隴西的路上,有座淮山,有座白山,據說,早些年,這兩座山出的賞石非常不錯,我去選一些來,好做……”
顧巖站起來,一伸手從書架上取下一副行軍地圖看了一會,點點頭:“嗯,還是要親自做這樣的事兒,也好安心,倒是……你說這事兒,要不要跟你二哥說說?”顧巖試探的問。
顧昭立刻抬眼瞪他:“哥哥糊塗了不成,此事最好就斷在你我這代,你死了帶去,我這輩子不成親,也帶到地下。”
顧巖立刻瞪眼:“不成親怎麼行?”
顧昭也瞪眼:“若我成親有了自己的孩子,是跟我自己的孩子親呢,還是跟你的後代親,你怎麼就不動動腦筋?有些話最好白了說,免得我們內心打官司,省的你到時候忽然也像今上一般,來個斬草除根!”
顧昭沒管住嘴巴,說完自己呆了,顧巖也呆了。
“怎麼會竟是這樣?”顧巖語音顫抖。
顧昭沒理他,轉身捲了地圖出了門,怎麼就不能是這樣,反正電影裡都這樣,史書裡,許是也這樣吧,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虧了這不是皇家……皇家那斬草除根,那可是九族。
古寺鐘聲驚雀鳥,一聲梵音震痴心。
顧昭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怨氣又來到法元寺,一路上他也後悔嗆了哥哥幾句,可是,那些話管不住嘴巴的就冒出來了。
沿著熟悉的小道,小心的迴避香客,顧昭又來到舊時的小院子,院子裡依舊一派清冷,就像阿潤的性格一般。
來到熟識的門前,顧昭推推門,屋裡忽有聲音,聲音是阿潤的,只是跟以往阿潤的聲音不同,甚至帶了怒氣,厭惡,煩躁勁兒。
“誰!”命令式的詢問,就像……一個上位者,不怒自威。
“……阿潤?”顧昭覺得裡面那人不是阿潤。
“阿昭?”阿潤的聲音帶著遮蓋不住的疑惑?
片刻,門開了,阿潤站在那裡,正在挽僧衣的絛帶。顧昭吸吸鼻子,聞到了一股子異味,像是血腥氣。
看看外面,又看看顧昭,阿潤沒說話,也沒請他進門,就那麼站在那裡死盯著他。
顧昭也在打量,幾日不見,都阿潤瘦了。
“我要出遠門……我來跟你告別。”顧昭說完,僵硬的笑了下:“我走了。”他轉身就走,覺得自己特別的狼狽。
“別!”阿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拉扯間,顧昭竟然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一道道的捆綁紫色交叉跡。
霎時,顧昭腦袋裡頓時開始腦補,不可以過去的懸崖,阿潤這麼好看,被捆綁=有著特殊癖好貴人的禁臠。
“別走……”阿潤拉住顧昭,聲音裡有股子說不出的軟弱。
顧昭的心肝又亂了,是呀,他就是這般沒志氣,沒立場,兩輩子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家都有人了,自己還添什麼亂,可是,阿潤便是有人了,那人對他不好,阿潤必定是不願意的吧?他是被強迫的,一定是的。
鬼使神差的,顧昭被拉扯著跟著阿潤進了屋子,屋子裡很亂,一件滿是鞭痕血跡的衣衫被隨意丟在地上,顧昭心疼的肝顫,他想放在心裡疼都來不及的人,竟被這般對待!
“怎麼會……”顧昭撿起地上的衣衫,扭臉看阿潤,阿潤卻一臉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