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發射暗器那人突然抿唇作哨,聲音急促,地上白袍老者見已來不及再擒周泰,一揮手,其餘白袍人往四下裡一散,霎時間競都不見了蹤影。
馬車來到店前,趕車人跳下車,慢慢走到周泰面前,周泰的弟子們手挺兵刃,都緊張的望著他。
趕車人摘下斗笠與周泰對視了半晌,同出右掌“啪”的在一起擊了一掌,走上一步互相抱了抱肩膀。周泰神情蕭索,道:“老啦,不中用啦。”趕車人拍拍他肩膀,笑道:“誰說的,老哥哥,打豺狼永遠是你最強。”
原來他二人是兒時一起長大的夥伴,趕車人名叫平萬川,家境貧寒,周泰家較為富庶,總是偷著從家裡拿東西給他吃,但他一家人哪裡夠?甘陝地區土地貧瘠,經常顆粒無收,平萬川十一二歲時便要上山打狼為家裡填充口糧,周泰打小練功,長他一歲,每次都去幫他,兩個孩子經常遇到危險,每次打到一隻狼,兩人都激動得擊下掌,抱一下肩膀互相鼓勵。
平萬川拾起長劍給周泰插入劍鞘,道:“這裡殺了人,不易久留,到個歇腳的地方咱們再說。”見周泰的三名弟子正被扶著推宮過血,上前各拍一掌,解開了他們的穴道。
眾人上了車馬駛出官道,改道向南,周泰的弟子受的都是皮肉傷,上藥包紮後,已無大礙。酉牌時分,到了一處小鎮,周泰命弟子找了家乾淨客店,安頓好車馬,過來拜見平萬川。周泰先將幾名弟子自公冶嗔逐一介紹,問道:“多年不見,兄弟現怎生稱呼?”他知道江湖人禁忌頗多,有時不願以真面目示人,是以有此一問。平萬川笑道:“沒那些說道”。向周泰的弟子們道:“我是你們師父的老兄弟,你們就叫我平師叔吧。”眾弟子一齊拜謝解救之恩,各去安排食宿。
平萬川拉過車上下來的一個婦人和一個孩子,對周泰道:“老哥哥,這位是你弟媳,未出閣時姓練。”向孩子道:“兒呀,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時一起打狼的周伯伯,快跪下磕頭。”
周泰見那孩子七八歲模樣,面色蠟黃,神情委頓,好像在生病,急忙上前拉住,蹲下拍拍他臉蛋說:“不用啦,你叫什麼名字?”那孩子咳嗽幾聲,道:“我叫平無奇。”周泰站起身摸摸身上,喊道:“六子,去領孩子到車上,看孩子喜歡什麼。”平萬川與妻子急忙阻攔,周泰道:“沒事,沒事,沒見面禮給孩子,車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看他喜歡啥,就拿去玩吧。”
六 子便是周泰最小的弟子陸明,機靈能幹,因在師兄弟中排行第六,又姓陸,大夥都叫他六子,聽師父喊,過來帶了孩子去車上。
周泰看看平萬川妻子,見她面色白皙,容貌俊美但飽是風霜之色,猛地拍一下腦門,呼道:“啊喲!莫不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千手觀音’練女俠?”平萬川的妻子名叫練玉珠,出道時因暗器無雙,人送綽號“千手觀音”。
練玉珠笑道:“這多年了,虧周大哥還能想起這稱呼,萬川倒是時常念起你呢。
說話間弟子已備好了晚飯,周泰特意吩咐安排兩桌飯菜,備些好酒。
周泰見陸明領了平無奇過來,平無奇的手上拿著本《千字文》的古書,陸明道:“這孩子什麼也不要,就只挑了一本書。”平萬川道:“這孩子打小就喜歡讀書,想讓他習武強強身,那可真是千難萬難。”
小鎮客少,這客店倒也肅靜,店堂內只有周泰一行兩桌人,周泰與平萬川一家坐在一桌,公冶嗔在下首相陪,其餘弟子做了一桌。酒菜陸續上來,周泰眾弟子一一過來給平萬川夫婦敬酒,練玉珠不勝酒力,只是小口淺酌,平萬川卻是酒量甚豪,盞到杯乾。
周泰與平萬川夫婦喝了兩杯,道:“咱哥倆也有近十幾年沒見面了吧。”平萬川道:“是呀,自那年在川西道上相遇,一晃十多個春秋,咱們可都老啦。”周泰道:“兄弟現在家安何處?”平萬川放下酒杯,看看妻子道:“不瞞兄長,老弟十幾年前身負重傷,被摩尼教的尊長救了性命,現與夫人在摩尼教掌管青龍堂。”
周 泰與眾弟子齊吃一驚,從前眾人只是聽說魔教的種種惡行,今日親眼目睹了魔教的殘忍濫殺。周泰道:“你…那今天…”平萬川揮一下手打斷他話頭,道:“十成是假冒的。”周泰道:“兄弟怎知這些人是假冒的?”隨即想起這幹人如是魔教中人,應與平萬川相識才是。
平萬川道:“我們自藏邊出來便聽江湖上傳說,陝西的周老拳師得了一本祖傳拳譜,又聽說你把宅院賣了,要去東邊,我想我也是走這條路,沒準能追上老哥哥敘敘舊。”他說是要趕上敘舊,周泰卻知道他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