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絲怒意,“好個荷花妖,被書生騙得入了魔,如今竟也學得了滿嘴謊言。”
“紅蕖來過?”撼竹這自家尊主這突如其來的怒意給驚得險些沒說出話。
渚幽嘴角一提,似乎是在笑,話說得慢悠悠的,“她倒是知道我和驚客心不太相投,以為說是驚客心卜算出來的,我就不會插手了?”
撼竹心說,這是不太相投嗎,這分明是老死不相往來啊。
渚幽又道:“笑話,即便是他人卜算的,我亦不會輕易去凡間。”
“尊主的腿金貴,哪能為了這等事費力氣。”撼竹鼓勁道。
渚幽心悅了些許,“這些個魔錶面上尊我怕我,私底下卻防著我,生怕我壞了他們的好事。”
“那是他們瞎了眼。”撼竹連忙道。
渚幽微微頷首,十分贊同,“的確,比我這半瞎還要瞎。”
撼竹斜了一眼青玉盤裡的龍蛋,不知為何,那蛋似乎更好看了些,錶殼上的流光越發的明顯了。
“所以三主找到魔主轉世的那一魂了嗎。”渚幽屈起一條腿,將手肘撘在了膝上,歪著頭看那顆蛋。
“還未找到。”撼竹回答,“不過,三主倒是知道您回來了。”
渚幽眉一揚,“他們打算如何。”
“駱清獨自一人離開了,也不知是不是要回魔界,好勸尊主出手一助。”撼竹小心翼翼開口,生怕話說得不夠好,就把自家尊主惹怒了。
“那我便等他來,也好讓那荷花妖看看,我可不是真心想去,是三主非要求我。”渚幽環起手臂,那姿態像是在迴避般,什麼人也不讓近身。
“可、可尊主不是說過,不會去人間的麼。”撼竹眸光閃爍著。
渚幽垂下眼,右眼眼梢的墨色鳳紋黯淡得很,竟給她稍顯無辜脆弱的容貌添了幾分詭譎。她久久沒說話,似在思索什麼。
過了許久,她才道:“那群神仙這麼閒,還要修什麼鎮魔塔,駱清若是真心求我,我便屈尊去人間一趟。魔主一魂得收回來,那塔也是要不得的。”
她語氣淡淡,也不知這其中有幾分真情實意。
撼竹微微張嘴,把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駱清那是什麼人,數百年前曾是人間戰無不勝的大將軍,身懷不化骨,為救主而死於黃沙之中,死後才得知自己不過是主子手裡的一枚死不足惜的棋子。
他生逢孟月酉日,所亡之日當值的三煞皆兇,又葬於黃沙地,故為旱魃。他心有痴和怨,成了旱魃後又入了魔,性情頑固難拗,可不是個肯卑躬屈膝的。
渚幽笑了笑,她就喜歡看這樣不肯低頭的人奴顏婢膝求人的模樣。
這些個魔,不是一邊尊她怕她,又一邊提防她嗎,到頭來,還不是得求她。
撼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