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這座被殺戮和陰謀籠罩著的洛鄉,回到了洛鄉後面的山林懸坡。夜很深,天上烏雲密佈,沒有星星更不見月亮,周圍黑壓壓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的夜晚,摸黑在陡峭的山林趕路,誠然是十分冒險了。
待他們距離洛鄉有了一段相當的路程後,行文便建議他們暫且在森林過一夜,明日天明再走。裴曉蕾點頭同意,兩人尋了一處下風口,便相偎著在一棵大樹下宿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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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明。
路行十幾裡,行文和裴曉蕾兩人雙雙的又落回這一片梅林裡,今天一早醒來,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昨晚在梅林裡睡了一夜。本來他們是想使輕功凌空躍過梅林的,但是兜兜轉轉了半個時辰,明明已經走了很遠,但周圍的景緻依舊如故,彷彿他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原點一樣。
裴曉蕾眉角微微一挑,唇上勾出一絲冷笑。腳尖一點,輕盈優美的站在頂上最高的一棵梅樹上,左右放眼望去,周圍源源幾十裡,一片桃紅,見不到邊際。
身邊的樹丫輕輕一晃,行文風姿卓然的立於她身旁,眉目卻是微微一沉,道:“看來,我們昨夜不小心闖入了別人的陣法!”
裴曉蕾點點頭,望著這片梅林又是一陣深思,片刻後,她忽然跳下平地,撿起一隻樹枝,在地上開始勾畫起來。
行文在旁安靜的看著,他不精奇門遁甲,關於玄學的排局布盤更是一竅不通。而曉蕾卻不然,奇門陣法的正正是她的強項,她所佈下的陣法,縱觀天下,沒有幾個人能破。
半刻鐘後,隨著她筆下的陣法圖越來越完整,她的臉色卻越變越奇怪,最後一筆落下,手中的樹枝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行文覺得不妥,立即擔憂的問道。
她抬眼,朦朦朧朧的水氣遮掩住雙眸,聲音輕輕慢慢的,不敢相信的說:“是我的,梅花陣!”
行文聞訊一驚。
裴曉蕾卻已經掩不住滿臉的驚喜,聲音激動的接著說:“是我和二師兄一同研究出來的梅花陣!”
語畢,她腳尖一點,飛身躍入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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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見狀,也來不及多想,立即提步追上。
梅林就像是一個迷宮一樣,左轉右歪,卻處處機關算盡。若果,你單單只是大意誤闖,頂多不過被困在此處打轉,餓個三五七天。但是若果你是來硬闖的,那麼任何一條細小的梅花枝,都有可以成為你奪命的武器。
裴曉蕾跑得很快很急,似乎完全忘記了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師弟,一點,一躍,如動作曼妙的仙子在花叢中飛舞。
而緊跟在她後面的行文,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一躲,一閃,狼狽非常。他只要微微拉下一點和裴曉蕾的距離,一不小心馬上就會被不知從何處飛過來的樹枝暗算。
很快的,他們來到陣法的中心-一處帶著院子的茅屋。裴曉蕾雙腳剛剛落地,忽然一把利劍直直的迎面刺來,她身子猛的一側,險險避過,隨即“哐啷”一聲,兵器落地。
“小姐?四少爺?”被行文一招卸下武器的女子,不敢相信的望著來人,驚撥出聲。
“若梅?”裴曉蕾在這裡見到自己的貼身丫鬟,也很是訝異。
“砰……”一聲巨響,隨即一個帶著明顯哭腔的聲音從若梅身後傳來,“小姐……”
“林德……”裴曉蕾越過若梅走向善醫的隨身侍從,才挪動半步,視線從他的臉上落到地下,那盤打翻了的血水,觸目驚心。她本雀躍的心情猛的一沉,半座大山騰空而下,重重的壓在心口。
“二師兄呢?”她盯著林德,小心翼翼的問。
林德吸了吸鼻子,扭頭望向後面的茅屋,話還沒有開口,只覺身前一閃,他家小姐已經如箭般飛快奔入屋內。
再見
“……二師兄……”她站在床前,聲音輕輕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滾燙的淚,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 ,最後一滴,兩滴,三滴……的滿溢位來,盡數滴落在面前這張紅色的床單上,猩紅的血跡有新有舊,星星點點的沾滿了這張大紅床單。
他躺在那裡,乾枯的身子,綁著一圈又一圈新換的繃帶,雙眸緊緊的閉著,劍眉緊皺,似乎陷入了某個可怕的夢魅中,唇色很淡,是一種近乎灰白的顏色。
“二師兄!”她湊近又輕輕的喚了一聲,雙手顫抖著握住他的皺巴巴的冰涼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咽哽道,“是我,我是曉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