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過你,他很重視那支手杖,因為那是他父親送他的禮物。”
“嗯。”亞特若有所思地說。“你在走廊上有看到任何傢俱嗎?”
“傢俱?”
“桌子、椅子或燭臺?”
她納悶他為什麼要追問這些細節。“有張邊桌,桌上有一對銀燭臺,它們是蓓妮送我的結婚禮物。”
“有意思。你有沒有看到──”
“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他的話。玫琳瑟縮一下,迅速轉頭望向上鎖的廚房門。
“大概是送牛扔或送魚的。”亞特輕聲說。
“太早了吧!”她低語。“天都還沒亮。”
“能透過警衛和狗的闖入者或是竊賊,是不會費事敲門的。”亞特起身走向廚房門,他在門前停下。“哪位?”
“我是颯奇,先生。”門外的說話聲充滿急迫。“有事向你報告,非常重要。”
亞特開啟厚重木門的門鎖和門閂。颯奇站在門階上,臉色蒼白凝重。
“幸好你在家,先生。我本來還擔心你可能去了俱樂部,使我不得不浪費時間找你。”
“怎麼了?”亞特問。
“鬼屋裡有一具屍體。”
“颯奇,如果這是你的另一個惡作劇,我最好警告你,我現在沒那個心情。”
“不是惡作劇,先生。”颯奇用衣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我發誓,鬼屋裡真的有一具死屍,以及另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封信,先生。給你的。”
XX
“夢幻閣樂園”照例在午夜過後不久打烊。亞特穿過黑暗的園區走向鬼屋時,看了看錶。在颯奇的燈籠光線中,他看出差幾分鐘就要凌晨兩點了。
“你確定那個人是死了?不是喝醉或生病?”
颯奇打個哆嗦。“相信我,先生,他確實死了。第一眼看到他時,差點把我也給嚇死。”
“信呢?在哪裡?”
“別在他的外套上,我沒有碰。”
遊樂園在打烊後是另一個世界,少了數以百計的彩色燈籠照亮步道,園區裡一片漆黑,薄霧使夜色更暗。亞特在防止遊客靠近鬼屋的路障前暫停。颯奇舉高燈籠,開啟柵門。一進柵門,他們就加快腳步穿過蜿蜓的小徑。抵達鬼屋大門時,颯奇躊躇不前。
“把燈籠給我,”亞特拿走他手中的燈籠。“我們不必兩個都進去。”
“我不怕死人,”颯奇堅稱。“我已經看過了。”
“我知道,但我寧願你待在外面把風。”
颯奇看來鬆了口氣。“沒問題,先生。”
“你認為佩琪會怎麼說這件事?”
“她被嚇得魂不附體,為此而責怪我,但她以為屍體是鬼屋的道具之一。我沒有告訴她,那是真的死人。”
“很好。”亞特開門走進玄關。人造蜘蛛網輕拂過他的手臂,雕像基座上的骷髏頭對他咧嘴而笑。
他走向颯奇想要掛假骷髏的樓梯凹處。他看到屍體。它面朝著牆壁,四肢伸開著躺在地板上。燈光照出一條昂貴的長褲和一件深色外套。
鮮血染紅了白襯衫的前襟,但地板上沒有血。這個人不是在鬼屋裡遭到槍殺的,亞特心想,他是在別處遇害,但兇手不辭勞苦地把屍體抬來這裡。
亞特站在屍體旁邊,讓燈籠照亮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歐查理。
亞特胸中冒起一股怒火,他的手緊握著燈籠提把。
沾滿血跡的信就在颯奇所說的地方,別在歐查理的外套上。信的旁邊是一枚刻著馬頭的表煉圖章。
小心不要碰到幹掉的血,亞特拿起信箋,開啟來迅速看了一遍。
“你可以把這個當成恩惠兼警告,先生。你別管我的事,我就不管你的事。順道一提,煩請代我問候我的妻子。”
XX
她聽到他在黎明前不久回到家。樓梯間傳來異常的跑步聲,以及兩個男僕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接著就是一片寂靜。
她等到等不下去時,才離開房間,在走廊上佇足傾聽。清晨慣例的活動聲還沒有從廚房傳出來,僕人還沒起床,除了那兩個消失在樓下的男僕以外。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走廊的另一頭輕敲亞特的房門。沒有回應。他有權利睡個覺,她告訴自己,他一定累壞了。
她失望地轉身準備走開,她心中的疑問得等到天亮後才能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