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流言說我喜歡胡思亂想,但我有充分的理由擔心怪事正在發生。”
他微微一笑。“看來白蘭地已經發揮了提神作用。告訴我迪倫偉的鬼魂是怎麼回事。”
她交抱雙臂開始在書房裡踱步。“我當然不相信倫偉做到了不可能的事,從墳墓裡回來糾纏我們。如果他在外面某處,那也是因為他設法從那場大火中死裡逃生。雖然我要求你找尋一個鬼魂,但其實我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我相信你的話。”他斜靠在書架上,目光不曾離開她的臉。“讓我換個方式問。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引起你對迪倫偉的恐懼?”
接下來這一段會不大容易解釋,她心想。“一個星期前,家父生前的一個同事寫了一封信給我。他也算是古代語文的專家,研究過古梵薩文。”
“信上寫些什麼?”
她一咬牙。“他在信裡告訴我,他在他的書房裡看見迪倫偉的鬼魂,他覺得應該讓我知道這件事。”
“真要命。”
她嘆口氣。“我知道這件事聽來很匪夷所思,但你必須把其中一部分當真,否則你一點忙也幫不了我。”
“這位聲稱看見鬼的學者是誰?”
另一道難關──她心想。“林斯磊男爵。”
“林斯磊?”亞特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大家都知道那傢伙瘋瘋癲癲。他看見鬼看了許多年了,聽說還經常跟他亡妻的鬼魂談話。”
“我知道。”她停止踱步,坐進最近的一張倚子裡。“說真的,雖然他的信使我有點吃
驚,但我原本也不相信,直到……“
亞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直到什麼?”
“直到四天前我收到潘伊頓先生的信。”
“潘伊頓?”
“你認識他?”
“幾年前見過一、兩次。他也是著名的古代語文專家。聽說他近年來變得和林斯磊一樣古怪。”
“是的。”她靠在椅背上注視他。“即使以『梵薩學會』會員的標準來說,他也算是怪異透頂。多年來他一直相信自己被一群他稱為『陌生客』的鬼魂監視著。聽說他去年為了擺脫冒充成僕人的『陌生客』,而解僱了家裡所有的僕役。”
“潘伊頓也說他看到迪倫偉的鬼魂嗎?”亞特嘲弄地問。
“沒有。”她用手指輕敲扶手,努力保持耐性。“他的信裡沒有提到鬼。”
他的表情和緩了些,但眼神依然冷漠銳利。“那麼他在信裡到底寫些什麼?”
“我拿給你看。”
她取下頸際的鑰匙,起身走向放名冊簿的書櫥,開啟櫥門拿出放在裡面的一封信。她瞥
一眼潦草難認的字跡,然後一言不發地把信遞給亞特。
他接過信,朗誦出它的內容。
“親愛的狄夫人:
身為令尊生前的同事,我覺得有責任通知你,在從暗處監視我多年後,其中一個『陌生客』最近大膽到嘗試侵入我的書房。幸好我牢固的鎖和百葉窗阻撓了他。
那個『陌生客』似乎一心想得到我的書卷和筆記,這個事實使我不禁懷疑他是否會對其他的古代語文專家構成威脅。令尊曾告訴我他將古梵薩文的知識傾囊傳授予你,我還知道利瓦伊敦的書卷仍在你手中。我覺得應該警告你可能有人在找那種東西。
你想必知道近來有不少關於秘籍這本梵薩古書的傳聞。那當然是一派胡言,但傳聞可能已經把『陌生客』從暗處吸引出來搜尋它……“
亞特把信摺好。他看來若有所思,玫琳認為那是好現象。
“我知道這些算不上是可供追查的線索,”她小心翼翼地說。“但我就是無法對林斯磊和潘伊頓的信置之不理。”
“你不需要多作解釋。”亞特平靜地說。“我現在明白你的憂慮從何而來了。”
她鬆了口大氣。“這麼說來,你看出這兩封信之間的關聯了,對不對?”
“那還用問。兩封信分開時,可以當成瘋子的胡言亂語而不予理會。但合在一起時,它們就形成一種模式。”
“完全正確。”他真的瞭解,她心想。但話說回來,他是梵薩人。透過層層現實看到表面下的種種可能性,是梵薩哲學最基本的原理之一。
“此處最耐人尋味的事實是,林斯磊深信他遇到的不是一般的鬼魂,而是你死去丈夫的鬼魂。”亞特繼續道。
“你明白我為什麼覺得必須採取預防措施,和深入調查這件事了吧?”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