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愴恢弘的交響樂是他的節拍他的背景音——少年手裡拎著一條長棍,重重地叩擊在院中那一個個倒扣在地的金屬桶上。
“砰!砰!砰——”
沉悶又刺耳的金屬震盪聲在雨幕裡連成一片,那種彷彿摩擦在耳膜上的噪聲混著無數的驚雷與暴雨,像是地獄才會有的嘶叫和哀嚎。
而這嘶叫和哀嚎裡、這龐大的劇幕下唯一的“演員”在漫天的雷鳴和暴雨裡癲狂地大笑。
他笑得顫慄,笑得面孔都猙獰,笑得嘶啞,笑得歇斯底里。
他笑到力不可支,倒在被暴雨沖刷的泥土裡打滾,滿身汙髒,而他還在笑。
誰說只有痛哭?
暴雨裡的少年就在痛笑。
像瘋子,像魔鬼。
徹頭徹尾,無可救藥。
到這一刻宋書才無比驚慄又深刻地知道,他和這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樣。
大人們說的對,他不正常。
……又哪止是不正常?
他在暴雨裡嘶笑發瘋癲狂,他像是在一個無人的孤島上。
宋書聽得到。
他不是在笑。
他在哭。
他不是在笑。
他在喊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