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當黃克誠從對方口中得知黃壁今天不能回來時,他趕緊說道:“既然黃壁先生今天不能回來,那麼我改日再來拜訪,今天就此告辭了。”
說完,黃克誠起身告退,鄧豐立一直送到工廠門口才回去。黃克誠目送鄧豐立遠去,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看看自己的手心,已是一把汗。
黃克誠再不敢去找黃壁,只好另謀他路。
天氣越來越冷,雪花漫天飛舞。街道上溼漉漉的,行人稀少。
黃克誠與李卜成經濟來源早已斷絕,日子更加窘迫,黨組織也一直尋找不到,看著窗外雪花在寒風中飄舞,心裡不免苦澀。現在已經是1929年的1月了。黨組織到底在哪裡呢?幾天之後,天空晴朗,太陽也露出了笑臉。
黃克誠和李卜成正在商量如何擺脫目前困境,曾希聖突然出現在他倆面前!曾希聖是黃克誠在衡陽讀書時的同學,後來兩人又同人廣州政治講習班,相互十分熟悉。
曾希聖聽說他倆在上海,費盡周折,才找到他們。他告訴黃克誠、李卜成,他已經在上海接上組織關係了。原來,他哥哥在中央軍委工作,他也是來到上海找到黨組織的。
黃克誠、李卜成聞聽,高興極了,忍不住流下喜悅的淚水。對於飢寒交迫,終日尋覓黨組織未果的他們來說,這個訊息真是天大的喜事!黃克誠、李卜成馬上給黨中央寫了一份報告,請求接上組織關係,並委託曾希聖的哥哥轉交黨中央。
黨中央很快派人來看望他們,接納了他們的組織關係。看到他倆天寒地凍還穿著單衣,黨組織立即給了他倆六十塊錢,以解決生活上的困難。
法租界的一間亭子間裡,黃克誠與李卜成終於有了個安居之所。
他們十分珍惜這個難得的平靜間隙,如飢似渴地閱讀著黨中央派人送來的六大會議檔案以及共產國際的有關檔案、各種革命刊物等。
黃克誠讀得十分認真,邊閱讀邊思考,這使他對革命問題的理論有了較為系統的認識和理解。
這期間,他才知道什麼是右傾機會主義,什麼是左傾盲動主義。在此之前,雖然他被多次指責為右傾,但是,對於什麼是右傾,黃克誠並不很瞭解。
經過一段平靜的學習生活之後,中央軍委派人來與他倆談話,要他們自找職業,以此為掩護,開展革命活動。於是,黃克誠遵照黨中央的指示,前往河北唐山原唐生智的部隊,開展地下革命工作。
武漢。國民黨陸軍第二師政訓處圖書室。
黃克誠身穿國民黨少尉軍服,清查整理圖書。
黃克誠怎麼從河北唐山一下子來到千里之外的湖北武漢?原來,黃克誠從上海抵達唐山後,一直呆在國民黨第五十三師一五八旅。這支部隊原是唐生智的嫡系,也就是黃克誠北伐時期所在的部隊。因而,黃克誠的故舊相識很多,包括旅長凌兆堯。
黃克誠來到這裡後,一邊接觸一些中下級軍官,他們多是黃克誠在教導隊教過的學生,一邊抽空接觸附近煤礦的工人,主要為今後開展革命工作作些調查、準備。
然而,幾個月過去了,旅長凌兆堯一直不給他安排工作。原來,凌兆堯對他起了戒心,懷疑他是共產黨員。無奈,黃克誠輾轉南下武漢,透過故舊,進入了國民黨陸二師政訓處。陸二師是蔣介石的嫡系,耳目眾多,政訓處主任康澤又是蔣介石的親信學生,所以,黃克誠在陸二師十分謹慎,小心翼翼地開展革命工作。
儘管如此,也難免有危險。
一天,黃克誠與一個同鄉軍官在鬧市區閒逛,突然與一個人迎面而遇。
此人叫劉雄,永興一個大地主的兒子,曾與黃克誠在衡陽三師同窗。湘南暴動時,劉雄家被暴動農民搜抄,他的一個兄弟也被殺。於是,劉雄與家人瘋狂報復,將一大批暴動農民和共產黨員捕殺。
黃克誠與劉雄相識,這隻瘋狗一向以搜捕共產黨人為己任,如果讓他認出、他豈能放過?
不過,迴避為時已晚!黃克誠靈機一動,主動迎上前去,來了個先發制人,“啊!老朋友,多年不見,一向可好?”黃克誠一邊故作親熱,一邊緊緊攥住了劉雄的手。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劉雄有點瞠目結舌,一時反應不過來。接著他想抽出手,說點什麼。
黃克誠豈容他開口,他更加用力地握著劉雄的手,自己則繼續說些無關痛癢的親熱之詞。
劉雄有些發急,極力想開口說話。
黃克誠哪裡管他,一口氣說完,不等劉雄反應,猛地一鬆手,鑽進了擁擠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