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小說:林黛玉筆記 作者:這就是結局

備,外祖母踞榻獨坐,兩側陳四空椅,鳳姐即推餘面左第一椅坐,餘推讓再四始入席。同席者為迎春、探春、惜春等姐妹,鳳姐等則於案旁勸讓。丫鬟各執拂塵漱盂巾帕,屏聲靜氣,環立於旁。一種富麗皇堂之狀,為餘生平所僅見。飯畢,各就丫鬟手中盥漱,進以濃茶。餘家向例,飯後必過片時方可進茶,蓋恐有傷脾胃。今既來此,不得不與眾相隨。茶畢,舅母等相繼退去。外祖母呼餘近前,詢餘現讀何書,餘一一告之,且問姐妹學問若何。外祖母曰:“安有學問,不過識字耳。”語次,忽聞室外步聲響,眾呼:“寶玉至矣!”(寶玉至矣!)餘思寶玉不知果為何如人,方昂首間,已見一青年公子跨步而入。冠束髮紫金冠,齊眉勒嵌珠金抹額,身衣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以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倭緞排穗褂,足登青緞粉底朝靴。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眼似秋波。項上金螭纓絡,懸美玉一方。餘乍見不期一驚,自思此即寶玉乎?胡面熟若此。然餘之來此實為第一次,果又於何處見之哉?噫!異已。時寶玉向外祖母請安已畢,外祖母乃命往見舅母。少刻復轉,衣飾已易,頭上週圍短髮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總編為大辮,其黑如漆,從頂至梢,一串四顆大珠。身衣銀紅撒花大襖,脖前仍懸寶玉、寄名鎖、護身符等物,下體半露松花撒花綾褲,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愈顯其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若笑。外祖母顧之笑曰:“外客未見,即易衣冠,得勿失禮乎?”寶玉聞語,向餘一視。外祖母曰:“猶不往見汝妹妹?”寶玉乃含笑向餘一揖,曰:“是即林家表妹乎?”言次,凝眸注視餘面,餘頰不期而赬。寶玉笑曰:“表妹我曾見過。”(黛玉見寶玉,覺甚面熟,寶玉見黛玉,又覺曾見過。誠哉,其為宿孽也。)外祖母曰:“汝又讕言。彼才來耳,從何處見彼哉?”寶玉笑曰:“雖未曾相見,然實面善,一若故舊之人重相把晤,餘亦不知何故也。”外祖母笑曰:“如是,以後當更相和睦矣。”餘此時心中大愕,思彼胡亦與餘同此感想,豈果於何處見之耶!抑夙世舊侶今日重逢耶!寶玉見餘凝思,乃移身近餘,曰:“妹妹亦曾讀書否?”餘曰:“不曾讀書,但略識字耳。”寶玉曰:“尊名為何?”餘以“黛玉”對。寶玉曰:“然則何字?”餘曰:“無字。”寶玉笑曰:“吾今贈妹一字,莫若‘顰顰’二字佳也。”探春曰:“此何出典?”寶玉曰:“《古今人物通考》雲:”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矧表妹眉尖若蹙,眼角含愁,錫以此名,不尤稱耶?“探春曰:”稱則稱,吾恐又為杜撰。“寶玉曰:”除《四書》杜撰太多,我則不能杜撰。“言次,又問餘有玉否?餘曰:”否。玉乃希罕之物,安能人人皆有?“寶玉聞語,狂病陡發,立取脖前彩玉,力擲之地下,詈曰:”人之高下,尚且不識,遑問其靈不靈乎!“霎時,室中諸人驚惶失措,外祖母亟摟之懷中,曰:”孽障!汝欲打罵人,易事也。奈何摔此命根乎?“寶玉含淚泣曰:”家中姐妹均無此玉,我獨得此,夫復何趣。今日來此天仙化人表妹,亦無之,可知此乃不良之物,不如碎之也。“外祖母誑之曰:”表妹原有玉,因姑母下世時,不忍撇棄表妹,故將玉帶去,以全殉葬之禮,以慰姑母之靈,故彼雲無玉。汝奈何亦欲效彼哉?“言已,仍為寶玉帶上。寶玉回眸向餘一視,餘曰:”祖母言當也。“寶玉始無語。於時已有人為餘佈置臥室,外祖母曰:”可將寶玉移出套間暖閣,與我同居。林姑娘則安置碧紗櫥內,俟明春再作他計。“寶玉曰:”如此安置,我殊不謂然。以我思之,我即在碧紗櫥外床上,不較在暖閣鬧老祖宗為佳耶?“外祖母沉思頃之,曰:”如此亦善。“於是分給使用婢媼,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教引嬤嬤四人,又除貼身掌管釵釧盥沐丫鬟兩人外,另有灑掃房屋來往使役小丫鬟四五人。餘來京時,原攜有奶母王嬤嬤暨小丫頭雪雁兩人,外祖母恐雪雁過小,不中任使,特將隨身二等丫鬟名鸚哥者賜給與餘。鸚哥年方十餘齡,聰明俊秀,餘頗愛之。(男女授受不親,況同居乎?而賈母竟許之。故黛玉之死,寶玉之亡,雖有天命,而兩小無猜,致成牢結,則自賈母開其漸也。)從此晨昏相伴,慰我淒涼者,惟有此婢耳。寶玉亦有陪侍大丫頭,名喚襲人,亦外祖母所賜與。外祖母告我,襲人本名珍珠,心地純良,殷勤謹慎,及與寶玉,乃易名襲人。亭亭玉立,好女子也。佈置既妥,餘以精神困憊,懶然歸室。室中陳設頗可觀,惟金碧輝煌,殊非我所欲。室中懸玻璃之燈,作慘淡色,顧影淒涼,令人頓起思家之感。思餘在家時,每夕必依餘父而坐,或燈前問字,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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