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他一眼說:“什麼,又不吃了?”
忠大伯說:“我心裡悶得慌。”
忠大娘說:“就是那麼愛憂愁,象個孩子,芥子大的事兒也憂愁。家裡也沒什麼好吃穿,年幼的人們到外頭去闖蕩闖蕩,經經困難也好。”說著,她把碗在忠大伯跟前一頓,說:“給我吃了!看看你,遇上一點小事就不好好吃飯,吃了!”
忠大伯懾著眼睛看了看她,不言聲兒端起碗來。忠大娘見人們都看著她,臉上一紅,說:“你不知道他這個性道,就是得管著點兒,不能光由著他。”
忠大伯吃完飯,天黑下來,說了會子話,人們才散了。一家人吹燈睡覺,明天大貴還要上路呢。
大貴心眼悍實,在那個社會里,雖然出了這麼大事情,他要離開家鄉去給軍閥們當兵了,還象沒事人兒,把腦袋在枕上一擱,就呼呀呼地睡著了。朱老忠翻過來掉過去地睡不著覺,他自小裡就是這個脾氣,想幹的事情一定要幹成;想下關東,抬起腿來就闖了關東。好不容易到了關東,受了千辛萬苦,才安下家立下業來,又想起家鄉。本來貴他娘嫁他的時候,早就說好,不能離開她的家鄉。他又捨不得她,死乞白賴,苦苦央求。貴他娘一時心思綿軟,才折變了家產,跟他回老家。不管千難萬難吧,總算回到家鄉了。家鄉無房也無地,他們又親自下手蓋房。好不容易把房蓋上,有了家窩住處,大貴又被馮老蘭抓了兵。一大溜子作難的事情集在他們身上,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滿屋子黑暗,說:“天呀!天呀!”這時他的心肝就象要呲裂了,好不難受!心裡又嘀咕起來:“他好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