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全完了!”何麟腳沒停穩,便彎了腰,邊喘粗氣,邊嚷道。
衛齊名和俞定中相視一眼,心頭均是一掉,果然,又聽何麟急道:“薛向鼓搗的那個赴京代表團,有個叫陸福的飛人公司駐咱們廠的港商董事,他在京城代表咱們廠和一家港商在京投資的鴻道百貨公司簽訂了供銷合同,合同規定五金廠十天之內,必須交付五千輛龍騎!”
“這不是好事兒麼,這是業績啊,是你何麟在任期間,創造的業績啊!”俞定中奇道。
何麟連連揮手,“縣長,您有所不知啊,咱們廠現在哪裡有五千輛腳踏車,我沒上任前,也不知道薛向抽得什麼風,竟然要求五金廠整改生產線,提高品質,減速生產,所以廠裡的生產一直不是很抓緊,再加上咱們的龍騎雖然只在花原一地銷售,可自打那個維修所辦起來,承諾兩年保修後,銷售也十分喜人,所以一直就沒什麼庫存。我上任這幾天裡,廠子裡的工人心浮氣躁,生產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哪裡有車往京城賣啊!”
“不對啊,我記得前次五金廠生產了近八千輛車,也只用了十餘天啊,這五千輛,十天的時間儘夠啊!”俞定中話至此處,鐺的一拍額頭,竟仰天長嘆:“厲害,厲害,環環相扣,不死不休啊!”
原來這時,俞定中才又想起五金廠現在的狀態,工人都罷工了,誰去生產啊!
“何麟,能不能和那個鴻道百貨公司談談,緩緩時間!”衛齊名亦是愁眉不展。
何麟苦笑道:“衛書記,那是商人,港商,資本家,簽了合同的,違約金就是上百萬,咱賠不起啊!”
俞定中瞪眼道:“你這個廠長兼董事長沒去,那個什麼陸福有權力籤供銷合同?”
何麟嘆口氣:“陸福雖不在廠內任職,可是掛著副董事長的牌子,還兼著個什麼銷售總監,按當時和飛人公司合作時的合同,他是有權力主導銷售的。另外,陸福來電話說,籤合同時,京城市委程通市長和港商商會的駐京代表都出席了,還去了好幾家報社!”
何麟話至此處,衛齊名和俞定中竟連咬牙違約賠款的心思也熄了,程通市長是什麼人,那是首都的市長,再跨半步,就是黨和國家領導人了,若是違約了,豈不是拿人家參加簽約儀式的程市長開玩笑,打人臉也沒這麼打的啊!
“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忽地,衛齊名亦是仰天長嘆。
也是,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由不得他不嘆氣,他剛想出的“封鎖訊息,若無其事”的破局法門,立時便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合同打得粉碎。畢竟他衛齊名和俞定中再有本事,頂多也就能封鎖訊息,控制工人出不得工廠,卻是沒能耐把工人們逼上生產線!
事已至此,真的如何麟說的,完了,完了,全完了。
“不對,咱們可以找薛向,解鈴還須繫鈴人,找到他,以縣委的名義讓他主持談判工人們復工的工作,我不信他敢陽奉陰違,就算他真陽奉陰違,只要接管了談判事宜,他也算摻和進來了,到時,要完蛋一起完蛋,我就不信他肯陪著咱們完蛋!”
衛齊名發了狠,竟想出和俞定中此前一般的主意。
“薛縣長不在家,進山了,他是早有預謀,豈會讓我們尋到!”
“那就搜山,百人不夠,就千人,千人不夠,就萬人,只要他在山裡,我就不信搜不出他來!”
被逼上了絕路,衛齊名徹底發了狠,俞定中亦是臉色鐵青,重重一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情勢已然火燒眉毛了,二人再耽擱不起,便待各自行動。
就在這時,衛齊名桌上的電話響了,此時,清脆的鈴聲聽在耳中,卻是異常尖銳,屋內三人俱是這般感覺。
說起來,也非是三人膽薄,而是今天這三位陡然領教到薛向的手段,半晌已是數驚,此刻已然被殺得心驚膽戰,盡皆成了驚弓之鳥,稍起一點動靜,便成風聲鶴唳。
衛齊名強定了心神,接起電話,不待一個“喂”字出口,那邊便傳來蒼勁而憤怒的男聲:“我是張立君,下午紀委專案組進駐五金廠……”
只聽了這半句話,衛齊名的腦子忽然嗡嗡直響,身子像是壓上了千斤重擔,再無半分力氣,哐當聲脆響,他手上的電話掉在了桌面上,緊接著,整個人便軟軟倒地,再沒了知覺。
“衛書記,衛書記……”
俞定中,何麟雙雙搶上前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