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話罷,周道虔兩撇劍眉,猛地彎弧,聚攏,怔了怔,方道,“啟明同志,就按孫書記的意見辦。”
此前,孔凡高在時,孫明和周道虔的配合極是默契,也正是二人緊密團結,德江政局才沒完全落入孔凡高掌中。
而孔凡高倒臺後,周道虔也想過和孫明的聯盟會走向崩潰,本來,二人的聯合本是因壓力而聚,如今壓力消散,聯合就失去了基礎,這世上,只可同富貴,不可同患難的例子,哪裡還少了。
只不過,周道虔沒想到的是,孫明撤的是這般快。
“週記,部裡還有任務,我就少陪了,回頭我再向二位彙報!”
白啟明亦是明眼人,眼下二人的裂縫,他瞧得分明,他可不願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白啟明方去,周道虔伸手幫孫明茶杯續了一杯,“老孫,聽說小磊那孩子中午在迎仙樓裡,和薛向起了衝突,吃虧不小,怎麼樣,小磊那孩子沒事兒吧?”
“我正要向周書記彙報這件事兒呢,問題弄清楚了,起因,是基層的幾位同志官僚作風發作,為難京城下來的劇組,小磊這孩子適逢其會,摻和進去了,得罪了薛向同志的表妹,讓薛向同志逮了正著。呵呵,薛向同志的脾氣,書記您也清楚,孫磊哪裡討得好去,吃了點小虧,這不,我來時,那孩子還在家摔桌子砸椅子,鬧不痛快呢。”
孫明清楚。周道虔今番叫自己來,分果子還是其次,更重要的,只怕還是這迎仙樓風波。
畢竟,他孫某人和他周書記拉開距離,也不是這兩天的事兒,尋著機會,他周書記能不拿捏自己一把。
“噢,是這麼回事兒啊!看來咱們有些基層幹部,也實在是不像話。膽子也太大了。什麼都敢拿一把,我看紀委方面得組織力量,狠狠殺殺這股歪風邪氣!”
今日中午的事兒,周道虔透過特殊渠道。早了解得清楚。不禁暗暗後怕。因為,那紅樓夢劇組的相關情況,他已摸得明白。那劇組背後靠著的可是央視,試想,若真發生了慘劇,勢必會捅破天,虧得薛向在場,扼殺了危局。
每每想到這兒,周道虔心頭就不禁暗暗燒火,對黃永紅這幫人恨得不行,此刻,當著孫明的面兒,周道虔拿這幫人祭旗,一為出氣,二也是劍指孫磊,威懾孫明。
“是啊,太不像話了,大中午的,竟然敢跑去喝酒,難不成下午不工作了?這成什麼模樣!”
孫明避重就輕,不接周道虔的招兒。
周道虔道:“對了,我聽說薛向還談了孔霸的事兒,怎麼,這裡頭還有他的事兒?孔凡高是犯了錯誤的同志,孔霸也作惡不小,既然都進去了,咱們也不要窮追猛打了是不是,咱們執政黨人雖然講鐵的紀律,但人情味也是要講的嘛!”
周道虔這哪裡是要照顧孔霸,分明是步步緊逼,往死了卡孫磊。
薛向一提孔霸,逼得孫磊連“菸酒”都喝了下去,說這裡面沒問題,鬼都不信,同理,薛向提得孔霸,他周某人就提不得?
孫明冷臉道,“周書記,孫磊的這孩子,我已經警告過他了,想必他是清醒了,如果周書記覺得有窮追猛打的必要,我提議讓公安機關介入調查,我保證讓孫磊如實交代,是關是斃,我堅決服從組織決議!”
周道虔步步緊逼,孫明乾脆也扯下臉皮,周道虔不是要拿孫磊這把柄們,他孫某人更狠,整個兒把孫磊丟出來,任他周某人打殺。
當然了,孫明並非是要丟卒保車,他膝下無子,孫磊是他孫家的獨苗,這根苗,他無論如何得保住。
方才的話,不過是策略,因為他相信周道虔斷不至如此。
眼前的局勢,他孫明看得分明,周道虔何嘗看不清。
他孫某人確實疏遠了周道虔,但這不過是身為三號首長的自保和利益最大化的策略。
早先,他孫某人靠近周道虔的時候,也不是認定周道虔是明主,無非是當時的德江,孔凡高獨霸政局,他孫某人不和周道虔結盟,就得徹底邊緣化,這純是利益的選擇。
而如今,他疏離周道虔,同樣是利益使然。
誰叫眼下的德江,政局再變,孔凡高覆滅,黃思文新來,已然是周道虔一家獨大,他孫某人身為三號,只能選擇聯弱抑強,只有這般,才能刷出最強存在感,在博弈中獲得最大利潤。
而方才白啟明彙報完組部工作後,周道虔讓孫明“儘管說”,分明也是讓出了最大的果子,孫明若應下,此輪獲利,絕對不可能比疏離周道虔,聯合黃思文來得小。
可孫明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