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聚齊到了他身後觀戰。
衛阿姨,衛蘭,曉芳三人純是盯熱窩,看薛向今次運氣到底有多好,宋昆則是肩負了監視的使命,暗中窺視薛老三是否作弊。
然而,此刻薛老三一把牌抓起,宋昆哪裡還記得自己因何在此,條件反射一般,便跟著衛阿姨,衛蘭,曉芳一道呼喝出聲了。
原來,薛向這把牌實在奇絕,十四張牌如下:對二條,對三條,四個四條,四個五條,一對六條;正是正宗的大天和,起手和。
而且這一把牌,又是清一色龍七對,還是雙龍七對,幾乎曠世難尋,更重要的是,這把牌可不是先前的八倍,而是十六倍。
“天和,清一色雙龍七對!”
薛老三淡然叫和,說話兒,直接把牌亮開了,一對六條被他擺在最前邊,似乎專門擺給黃思文看的一般。
鐺!
鐺!
鐺!
三顆腦袋幾乎瞬間,同時宕機。
六隻眼睛,盯著薛老三倒下的那副牌,深邃地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裝進去。
滿場寂寂,久久無聲,不知過了多久,薛老三實在等得不耐煩了,將菸蒂按進菸灰缸裡,拿打火機梆梆敲著麻將子兒,終於喚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聽他朗聲道:“清一色雙龍七對,十六番,八番是二百五十六,十六番也就是,二百五十六乘以二百五十六。六六三十六,五六三十……算出來了,十六元整,三位,不好意思,付錢吧。”
薛老三何等腦子,轉瞬就算出了十六番到底是多少錢。
卻說,當時,薛老三亮牌之際,誰都知道這把牌胡翻天了,可誰都沒具體數字,只知道這把牌大得邪乎,弄不好得過千,可真當薛向報出數字,所有人都傻眼了。
六,六,六,六萬……
這是麻將桌上該出現的數字麼?
說來,還是宋昆最先反應過來,不知怎地,霎時間,他心中竟湧出一股快意來。
原來,宋昆還在唸想,彼時,在孔凡高的吩咐下,他向介紹血戰到底和牌後各種大牌演算法的情景。
當時,介紹到最後,他問詢四人,需不需要封頂時,姓黃的是多麼意氣飛揚,兜頭就扔過一句“封什麼頂”,嗆得他宋某人好不尷尬。
這會兒好了,六月債,還得快,不是不要封頂麼,您三位倒是付錢呵。
六萬塊,擱在當下,除了第一批發起來的沿海商人,內陸幾乎就不可能有誰拿得出來。
在座三位,周道虔,孔凡高,黃思文,皆是官高爵顯之輩,或許背地裡斂夠了錢財,夠了六萬塊,也絕沒誰敢拿出來。
廢話,誰又不是傻子,你一當官的動輒拿出六萬塊來償還賭債,不等於往自個兒腦門兒上貼貪官的標籤麼?
“周書記,孔專員,黃處長,我這兒天和了,您三位是不是先把賬結了。”
對待敵人,薛老三從來就沒有溫良恭儉讓的脾氣,能擠兌死了,絕不給他留口氣兒。
周道虔,孔凡高,黃思文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肯接茬兒。
薛老三道:“周書記,您是領導,您得帶個頭兒呵,方才我可記得您說了,這吃喝不論,賭博過硬,麻將桌上無父子嘛,您緊緊,湊湊,還是把賬結了,咱接著玩兒呀!”
薛老三這小風涼話飆得,周道虔恨不能一口黑血噴出二里地去。
他真想提起屁股下的板凳,狠狠一下,摔在薛老三那張不停叭嗒噴著這世上最惡毒言語的小嘴上去。
“薛向啊,你看這些錢,我一時去哪兒拿,能不能先緩緩,緩緩。”
周道虔到底是老油條,轉瞬就拎清了,一招拖刀計,妙到毫巔。
“是啊,緩緩,這錢誰能拿出來?我們也不是不認賬,只是緩緩。”
罕見地,孔凡高和周道虔的意見如此一致。
這二位算盤劃拉得極精,尷尬正在眼下,畢竟,眾目睽睽,想反口也不能。
只要過了眼下,姓薛的說什麼,誰信呀,欠六萬,還是打麻將輸的,這得多滑稽,傻子都不會信。
薛老三微笑道:“理解理解,六萬塊,不對,應該是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六塊,實在是太多了,擱誰,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啊。”
周,孔二人沒想到薛老三竟是如此好說話,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那萬惡的神轉折了,“但是,沒關係啊,您二位可以慢慢還,先給我打個欠條,立個字據,逐月逐月的還,一月就還一百,一年一千二,十年一萬二,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