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威和陳雨軒下樓剛剛走進大廳,就聽見一陣議論聲夾雜著讚歎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會診醫師的桌子邊。只見童馨坐到了中間原本方進軍坐的地方,方進軍和另外兩位實習的醫師沒有落座,而是站在童馨的身邊,一臉驚訝,不,嚴格說是震驚。童馨左手搭在病患的腕脈上,右手在紙上快速寫著,不僅僅是藥方,包括病人的脈搏和體內的病症,甚至用藥的原理都是清清楚楚,也就是說,這個藥方是最好的教科書。
一張藥方開完,放在桌角,童馨擺了擺手,病患離開,另一位又繼續過來,繼續把脈開方,如同行雲流水,毫不停滯,小姑娘臉色平靜,古井無波的安寧,桌角上的藥方已經厚厚一打。
這樣診病開方的速度方進軍只見凌威做過,眼前的小姑娘速度絲毫不亞於凌威,,嫻熟自然如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師。
剛才凌威上樓以後,童馨再方進軍身邊觀看診病,看了一會眉頭就蹙了起來。方進軍沒有注意她臉色的變化,依然有點得意地向她炫耀,診完一位病人側臉看了童馨一眼:“怎麼樣?”
方進軍在建寧已經算是一流中醫師,遠近聞名,稍稍得意一下算不得什麼,在女人面前男人都會有點沾沾自喜。不過他沒有得到希望中童馨的讚揚,而是童馨冷冷的回答:“不怎麼樣?”
“什麼意思?”方進軍詫異地看著童馨,童馨指了指他剛才開出的藥方:“剛才這位老人看面色就有點肝陽上亢,你平肝熄風的藥輕了點,不僅會拖延病人痊癒的時間,還會帶來脾胃不和,一旦反覆起來會更棘手。”
“你說怎麼辦?”方進軍額頭忽然冒出點點汗珠,他是個學醫天賦特好的人,童馨稍微點了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問題所在,原本的洋洋自得立即變成戰戰兢兢。
“讓開。”童馨毫不客氣地揮了揮手,方進軍立即站起身,恭敬地在一旁凝聽。童馨把他剛才的藥方改了一下,接著快速把脈開方,不時還講解幾下,聽得方進軍頻頻點頭。
病人們也看出了門道,似乎來了個神醫級別的小姑娘,爭先恐後地向前擠。童馨醒來之前的時代一下子可沒見過這麼多病患。她遺傳天醫一脈的特性,病人越多越興奮,速度也越來越快,神情專注得凌威到了近前毫無察覺。
“怎麼樣?”凌威輕聲說著,拍了拍方進軍的肩膀。
“佩服。”方進軍一臉五體投地的神色:“太厲害了,哪裡來的,是哪位中醫世家的弟子。”
“這叫人外有人,你別管她哪裡來的,我都要叫她一聲師祖宗。”凌威笑了笑:“你以後就好好學吧。”
“是。”方進軍神色變得凝重認真,他暗暗慶幸自己遇到了凌威這樣的好老師,讓他從一個在工地上胡亂學習針灸的打工者進入中藥堂大門,又在自己有點自滿的時候帶來了童馨這樣天才的醫,當頭一棒讓他幡然醒悟,學醫的路還漫長,學無止境,需要不斷努力。
任何一門手藝到了高境界就是一門藝術,如同一位武林高手,快要到達頂峰遇到了瓶頸,稍加點撥就會豁然開朗,一日千里,進入事業的巔峰。
“好了,你繼續診病吧。”凌威微微點頭,知道自己把童馨留在大廳的計劃奏效了,轉過臉:“童馨,我們走。”
“現在嗎?”童馨看了看面前的一群病患,又看了看凌威,意猶未盡。
“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帶你去見見一個建築,是仿照你父親的傑作。”
聽說仿照父親的傑作,童馨立即站起身,臉上露出期盼的神色。方進軍坐回原來的地方繼續會診,神情比凌威剛進來時看到的凝重認真了很多。
春天多風,剛剛接近初春,太湖水在風的吹動下已經拂動起來,水浪拍擊著沙灘,形成一條白線,發出嘩嘩的聲響。
永春島上的茶樹已經泛出淡淡綠意,別墅邊的小草有的已經伸開腰迎風搖擺。穿過人工湖上蜿蜒的小橋,來到假山的一角,凌威伸手按了按隱藏在假山上的一個按鈕,假山上的一塊大石緩緩移開。童婉茹和童馨緊跟著沿著一條幽暗的通道斜向下進入地下,右轉,通道兩邊有不太明亮的燈,照得四周清晰了一些。不遠是一個小房間,房間沒有門,一眼就看到裡面那口棺材,在淡藍色燈光照耀下有點妖異。
又向前走了幾步,推開一扇門,葉小曼正坐在床上,程怡然在一旁端著藥碗緊靠著她低聲在說什麼。聽到聲音,程怡然轉過臉:“凌威,小曼姐不想吃藥。”
“怎麼啦?”凌威走進葉小曼,抬手理了一下她的秀髮,幾天不見葉小曼又消瘦了很多,神色明顯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