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多得要命,交通差,還老是有壞天氣,三個月以後已經是初夏了,那時候出去才好玩呢。
哦,好吧,你可別再賴了哦。努努有些失望地掛了電話,繼續看她的動畫片。她一直夢想著與小白結伴出去旅行,最好是駕著車,帶著一條對內溫順,對外兇悍的大惡犬,天天寫旅行日記,到處都是寬闊道路,湖光山色。
要不是努努說起春節,小白也不會意識到這一年快到頭了。除夕前那段年終時光在不同人的眼裡有不同的景象,有人期待多多少少的年終分紅,有人備戰大大小小的賭局,有人疲於對付前前後後的催債。小白一直不喜歡過年,而電視裡一個個齜牙咧嘴喊著我們的生活真幸福的演員,高官們,演繹了一段朱門酒肉臭的場景。
他和戴佳一起坐在古城牆的牆頭吹風,這裡是他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耍的地方。很多年前,這裡還是有人來往的,很多年輕人來這裡散步,而當時的他們倆,仰著臉期待那些姐姐或阿姨將手裡的氣球或鮮花送給他們玩,而她們身邊的哥哥或叔叔,都一臉厭惡地望著他倆。
我們那時候真的很討人厭麼?戴佳問道。
可能吧。
為什麼?
那些女的都小氣得要命,但是又要在男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地方和童真,只能忍痛把東西給我們了。
那麼那些男的呢?
男的更小氣,東西都是他們花錢買的,更捨不得給我們了,但是又要在女的面前表示自己有愛心,喜歡孩子,只能假裝喜歡我們了唄。
哈,這麼一說,我們有點打劫的嫌疑了?
我不敢說有,也不敢說沒有……
那你喜歡孩子麼?
你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吧……
我可喜歡孩子了,我看見頑皮的小男孩時從來沒有想揍他們的衝動。
你以前不是也很頑皮麼?
過河拆橋,我喜歡。
你變態。
每個大人不都一樣嘛,我奶奶說我爸小時候也很頑皮,但是我頑皮起來的時候他就狠狠揍我,典型的過河拆橋而已,不過我不怪他,因為這是遺傳,是科學。
哦,瞭解……
戴佳小心翼翼站起來,迎著北風展開雙臂,她短大衣上的腰帶呼啦啦地飄揚起來。這樣的姿勢讓小白心裡陡然一驚,生怕她忽然像折翅的鳥一樣栽下去,但他沒有做聲。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我爸爸媽媽,我就會一點牽掛都沒有,直接跳下去,為國家和人民節約糧食。戴佳說,她沉靜地微笑著,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
不是還有我麼。小白將這句話說出口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扭頭去看戴佳,卻撞見她質疑的目光,心裡觸電似的猛然一驚,慌忙將視線投向遠方蒼白的天空。現實生活裡的最大尷尬事件,其中之一應該就是對青梅竹馬的人無意地說出曖昧的話,不知道怎麼收場。他趕緊轉移話題道,你才二十歲呢,幹嘛這麼消極,說不定以後某一天,你會慶幸今天沒有從城牆上跳下去了。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的要怎樣,我也會選擇體面一點的死法。
體面一點的死法?什麼死法?
疼死。
你不是一直很怕疼的麼?
白痴,我是說被人疼愛到死。
……
戴佳又坐回小白的身邊,手上折騰著一根蔫巴巴的枯草,仍然一臉失落地模樣,她說,現在我家裡又坐了一夥人,還是要債的,全都趾高氣揚的樣子,每次這個時候我爸都把我往外趕,不讓我看見他落魄的樣子。
出來走走也好,壞日子總會過去的。
你家呢,今年怎樣?
也有十多萬的債務,我爸聽信別人的話搞建材,說鋼材利潤大,但是鋼材價格能夠在兩三千到七八千之間浮動,合夥人陰了一把,然後就這樣了。
你現在有工作了還怕什麼,起碼有安身的地方。
其實我還是很鬱悶的,我畢業前一直牛逼哄哄地說要憑自己的本事謀生,但現在還是靠以前的人際關係拿到這個工作。
得了吧,我們周圍的環境就是人際關係編織的一張大網,高階職位被有資歷的人佔據,那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剩下來的職位就被各種社會關係籠罩,你不使用人際關係,別人也會使用,還是現實一點為好。
那你呢,有什麼打算?
你說我現在放低姿態,去做工人或是文員,怎樣?
大概不太合適。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