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士兵全速跑向他的坦克。
但是他沒有到達那裡。離坦克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時,一道鐳射束從黑暗中射出,瞬間就擊中了他,然後消失了,曼斯士兵臉向下摔倒在地。
現在我要遭報應了,加布裡埃爾·貝恩斯坐在那裡擦身上的泡沫時悲傷地認識到這一點。我不知道在我們今天早些時候的邂逅以後,她是否能認出我,記得我……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願意赦免我嗎——或者她要更快地殺了我?
在他身旁是那個地球人。真是特別奇怪的巧合,他也叫裡特斯道夫。
這個地球人掙扎著坐起來,說道:“你有一把槍。它怎麼樣了?”
“還在汽車裡,我想。”
“為什麼她可能會殺我們?”安妮特·戈爾丁喘著氣說。
裡特斯道夫說:“因為她知道我為什麼到這裡來。我到這裡是來殺她的。”他看上去很平靜,“在今晚結束以前我們其中一個會死。要麼是她,要麼是我。”很明顯他已下定了決心。
從他們頭頂傳來了火箭減速器的轟鳴聲。加布裡埃爾·貝恩斯認識到那是另一艘飛船,一個大傢伙。他感到有救了,即使那艘飛船裡搭載的是地球人,他也可能會有機會從裡特斯道夫博士手心裡逃掉。裡特斯道夫博士肯定像他懷疑的那樣神經錯亂了。因為很明顯,裡特斯道夫博士是在表現她自己的一種野性的衝動,並非上司要求她那樣做。至少他希望如此。
一個照明彈在他們頭頂爆裂開來。夜晚被照亮了,所有的東西,小到路面的每一個小石子都暴露得清清楚楚。裡特斯道夫先生的飛船殘骸,死去的曼斯人廢棄的坦克,在不遠處趴著的曼斯人自己的屍體,加布裡埃爾·貝恩斯的那輛燒成硬磚般的汽車,還有一百碼以外,導彈爆炸的地方是一大攤融化的沸騰著的凹地。還有——在右邊遠處的樹從中,有兩個人影。一個是瑪麗·裡特斯道夫,另一個是黏液人曾經提起過的一個人。現在,他還看見了黏液人。它躲在飛船殘骸附近。在照明彈的亮光照耀下,這是一幅可怕的情景。他忍住了自己想狂笑的衝動。
“一艘地球飛船?”安妮特·戈爾丁說。
“不是。”裡特斯道夫說,“看看飛船側面的兔子。”
“一隻兔子!”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是一個有意識的兔子家族嗎?有這樣的事?”
“不是,”黏液人的思想傳給了加布裡埃爾·貝恩斯,黏液人似乎帶著遺憾說道,“這艘飛船是邦尼·亨特曼的,他是來找你的,裡特斯道夫先生。就像你曾經悲觀地預期的那樣,他輕而易舉地就猜出你來到了阿三星衛二號,在你離開地球不久他就離開了布拉赫城。”它解釋著,“我剛才從他的腦子裡得到了這些情況。當然過去我都一直不知道這些,因為我只是在孢子階段。”
我不能理解這些,加布裡埃爾·貝恩斯自言自語道。上帝啊,究竟誰是邦尼·亨特曼?一個兔神嗎?他為什麼要尋找裡特斯道夫?事實上,他甚至不能肯定裡特斯道夫到底是誰。瑪麗·裡特斯道夫的丈夫,還是她的兄弟?整個事情在他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他多希望他能回到阿道夫維爾。在阿道夫維爾苦心經營的防衛陣地裡,他的家族多年以來一直在精心準備著應對這樣可怕的局面。
他認為,很明顯,我們是在劫難逃了。他們全都夥同起來反對我們——曼斯人,裡特斯道夫博士,頭頂那艘畫有兔子圖騰的大飛船,還有,在附近的什麼地方,地球軍事部門正等待進駐……我們有什麼機會呢?失敗主義的雲團在他心中升起——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他憂鬱地想。他向安妮特·戈爾丁靠近了一點,她虛弱地坐著,正在抖落胳膊上的防熱泡沫,他說:“再見。”
她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他:“你要去哪裡,加比?”
“管他呢,”他苦澀地說,“那有什麼關係?”他們在這裡沒有機會了,照明彈困住了他,瑪麗·裡特斯道夫就在附近,她還有鐳射槍——就是那個已經殺死那個曼斯士兵的武器。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一隻淋溼的狗一樣抖了一下身體,然後告訴安妮特,“我要走了。”他感覺到悲傷,因為她,因為她的死而不是因為他自己的死亡——那就是讓他感到痛苦的事情,“我希望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他衝動地說,“但是那個女人瘋了,我是從親身經歷中得知的。”
“哦。”安妮特說,點了點頭。她看了看裡特斯道夫,然後遮遮掩掩地說,“那麼,你對她的計劃並不順利?
“你是說‘順利’嗎?”他笑起來,那的確很滑稽,“記得什麼時候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