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2 / 4)

圍只略超過一介太守而已。

他的兒子李豐手執一卷文書走到背後,恭敬地遞上前去,道:“父親,成都有回函了。”李嚴唔了一聲,只是淡淡接過文書,隨手擱到一旁,然後示意李豐退下。

等自己兒子離開以後,李嚴這才飛快地扯開絲繩,把文書開啟來瞪大雙眼逐行閱讀。他越讀越失望,氣憤之情幾乎溢於言表,到了最後幾乎是重重把文書拍到案面上,發出渾濁的咚咚聲。

“孔明,你怎麼可以如此!”

李嚴一直固執地稱呼諸葛亮為孔明。這在最初純粹是因為兩人關係親密,而到了後來,這卻成了李平發洩的途徑,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蜀漢舉足輕重的人物,是僅次於孔明的要臣。而現在他也只能在言辭上稍微找回一些安慰了。

上個月,恰逢諸葛亮開府署事三週年紀念,李嚴決定上書朝廷,將自己醞釀已久的要求提出來。既然孔明能開府,那麼同為託孤之臣的他即使無法做同樣的事,也該在自己的權力範圍之內有所提升才對。李嚴希望能夠將蜀漢東部與東吳毗鄰的江州五個郡劃出來獨立作為一州,而他則出任州刺史,在新州之內開府。這總算能滿足一下自己的自尊心。

李嚴覺得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孔明多少也該考慮到兩個人的交情,但現在這個申請卻被朝廷——也就是孔明——冷淡地拒絕了,而且口氣完全沒有轉圜餘地。朝廷的理由是:目前北方大敵當前,需要保持後方穩定,沒有必要在行政上多此一舉。李嚴感覺到自己的矜持被孔明又一次踐踏了。

“我是託孤大臣,不是小小地方守將。你不過是怕我藉此危及你威權罷了!孔明啊孔明,難道這大漢就是你諸葛一家的不成!先帝遺言到底是被誰拋諸腦後!?”

李嚴越想越氣,先帝臨終之前刻意把自己拔擢到中都護的位置上,無非就是想制衡孔明。這一番用心在如今政治大環境下卻不能說出來,他只得鬱積胸中,眼見孔明坐大,自己卻束手無策。李嚴只覺得心中煩悶無比,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快步走到案前,鋪紙研墨,提筆寫道:

“……明公治達通變,明暢百略,才溢四野,文武並臻,素為國所倚重。屆蜀中千里,魏吳十州,未嘗見高士若君者也。方今赤縣輻裂,兇獠蜂起,昭烈之基,賴明公得安;曹謬惶惶,孫虜噤噤,蓋皆畏於君之盛威而不敢側覷本朝也;而明公身奉仁術,懷憫下情,使黎庶樂業,閭閻無慝,風化肅訓,遠濟南蠻。其功其德,天下寧不知邪?雖古之姜尚、張良,比之蔑如也。

“明公既弘發赤德,居功闕偉;朝廷尊崇,益州率俾,萬千之望,一系公身。弗如奏請今上,乞乘大輅,敬仰袞冕,收授九錫,分藩樹屏;前襲周公德望,後格先帝夙願。此三代令典,漢帝明制。明公脫誤從此,則冠帶莫不歡欣,匹夫莫不踴躍,民心可用,大計可圖矣……”

李嚴憑著一口惡氣奮筆疾書,明裡這份書信極盡溢美之辭,實際上卻是暗諷諸葛亮早已實權在握,不過只差九錫一個名分罷了。寫完之後,他立刻把信封了,派人即刻送往諸葛亮府邸。一個月以後,諸葛亮回了一封信,信中痛斥李嚴有非分之想,國家大業未成豈可貪圖富貴云云。

對此,李嚴只能認為諸葛亮沒什麼幽默感,不過他想到孔明看到這封信時那張尷尬的臉孔,就覺得心裡舒服多了。其實他並不認為孔明會作權臣,不過是想借此嘲弄一下這個不大喜歡別人說閒話的丞相罷了……

……李平想到這裡,不禁笑出聲來。無論如何,他心底還是很為這個惡作劇而感到得意,右手食指得意地在半空劃了一個圈。他拂了拂寬大的袍袖,將碗口飛舞的幾隻小蟲驅走,又端起碗來飲了一口;放下茶碗,李平臉上的笑容頓止,彷彿突然想到什麼痛心之事。屋內依然沒有舉燭,透入的月光將李平勾勒成一尊翁仲般的黑影。這黑影靜靜地怔了一陣,在黑暗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嘆息聽起來是那麼的蒼老,那麼的無奈。

茶碗內的茶已去了半杯,水已已經半涼。該是添水的時候了,李平卻無意如此,只是將身體向後倚到牆壁上,閉上眼睛,雙手垂在膝前,似是疲憊不堪……

……建興九年三月十五日,諸葛亮突然決定提前出兵北伐,在這之前他卻在李平面前隻字未提。李平和其他下級官員一樣,一直到了最後一刻才被通知,結果只趕得上為諸葛丞相送行而已。

臨走之前,諸葛亮只是用一些官樣辭藻來勉勵留守漢中的官員,卻沒有單獨與李平說些什麼,甚至連一個手勢、一個眼神都沒有。好像李平並非一個相知多年的好友,而只是一名普通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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