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鼠揪出來,其他一切問題都是次要的,你必須要協助我。”面對這個要求,裴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年輕人的激情佔了上風:“好的,我會盡力而為。”
“很好,多謝了。你立刻去行動組找幾個可靠的人,就說執行保密任務,把他們叫過來。你們將組成一個獨立的行動組,只向我負責。”
“明白了。”
“你預估一下可能的形勢,儘快擬訂幾份不同情況下的行動備案。必要的裝備我會調撥給你。”
“好的,需要細節嗎?”
“暫時不需要,我會親自去處理前期工作,完成以後你們再商議具體的行動細節。”荀詡說到這裡,強調道:“這一切都必須在保密狀態下進行,即使是靖安司的其他人也不能知情。如果被馮大人知道,那就肯定夭折了……當然,你放心,我會承擔一切責任。”
“一切都為了漢室的復興。”裴緒嚴肅地回答。這句口號自第一次北伐以來,一直為廣大少壯派的軍官與官吏所喜歡。
“很好,你去準備吧。”
“還有一個問題。”
“是什麼?”
“我們行動組的代號是什麼?”
“……呃,第五臺吧。”
靖安司編制一共有四個臺,第一臺分管盯梢、監視與蒐集情報;第二臺分管鑑定筆跡、文書以及心理畫像;第三臺負責具體的追捕行動;第四臺則提供後勤支援和與其他司的聯絡應接工作。荀詡的意思很明顯,裴緒的這個組將是靖安司內隱形的第五臺。
裴緒走了以後,荀詡又處理了幾件其他的工作,各地目前核查戶籍的工作還沒完成,關卡也沒有可疑人物的報告,潛伏在魏國的“黑帝”陳恭下一份情報預定要三月份才能到手。荀詡看的眼睛發酸,不得不擱下卷宗揉揉眼睛,不由得嘆息一聲:他一直覺得靖安司的工作就像是清道夫,無論怎麼辛苦勞動別人都看不出來,可一旦罷手不幹,別人就立刻看出來了。
他看看外面天色,起身從身後的竹架上取出一個木盒,裡面裝的是一疊裁成八寸見方的謙帛,這是荀詡一直以來從自己俸祿中節餘出來的私人收藏。他取出一張謙帛小心地鋪到案几上,然後提起毛筆開始寫信。這不是公文也不是報告,而是寫給他成都妻兒的家書。
對荀詡來說,這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到了下午,荀詡命人給成蕃遞了一張帖子,說希望能夠一起喝一杯。後者愉快地答應了。
荀詡選擇的吃飯地點是在自己家中。他一個人住,從來不開伙,直接從外面訂了酒菜送到家裡。成蕃和酒菜差不多同一時間抵達,一進門就大讚酒香。兩個人互相寒暄了幾句,就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成蕃面色微紅,扯開前襟,衝荀詡又舉起了杯子:“孝和啊,你怎麼今天想起來找我吃飯?”荀詡笑著拿起銅勺為他又斟了一杯酒,這才說道:“實不相瞞,我這一次是想請你幫個忙。”
“哦哦,說吧,只要我老婆不反對,一定幫到底。”
“是這樣,您和馬岱將軍關係不錯吧?”
“是啊,我也是扶風茂陵人。不過我這一支很早就入蜀了,不像馬超、馬岱一族差不多都死完,呵呵。”
荀詡看看左右無人,對成蕃說:“我想請你為我引薦一下馬岱將軍,我想跟他交個朋友。”
“什麼?!”成蕃聞言大驚,抬起頭來直視著荀詡,“孝和你……”
“怎麼?”
“你難道沒聽說昨天楊儀的事嗎?現在軍方和司聞曹之間的關係夠麻煩的了,你去見馬將軍,那不是添亂麼?楊儀和魏將軍誰也饒不了你。”
“嘿,沒關係吧,你看咱們倆不也一樣在一起喝酒嗎?我找馬將軍是有點私事而已。”
“這……”
荀詡見成蕃面露躊躇,又說道:“只要成兄不說,我不說,馬岱將軍不說,還不都是一樣?來,飲下這杯。”
“可是……”成蕃仍舊下不了決心,他惟恐被魏延知道會對他進行報復,也怕被楊儀穿了小鞋——南鄭衛戍部隊的物資供給全由他來負責——這位參軍的氣量在整個蜀漢是盡人皆知的。
“其實也不用成兄您出面,只消與馬岱將軍修書一封,我自己去拜會便是。”
“那,那好吧。”
成蕃這才下了決心。
二月二十八日,荀詡早早起來,來到“道觀”交代了一下工作,攜帶著幾份文書,與兩名身穿戎裝的靖安司小吏前往馬岱將軍的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