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孫世傑上前先扶起了羅芳伯及江戊伯等人,示意諸人先起身安坐之後,走到了梁鵬飛的跟前沉聲道。
“大人,此時正值緊要關頭,切切不可義氣用事,壞了大計啊。”旁邊的倪明也是一臉的焦灼地勸道。
梁鵬飛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他們意欲讓我接任大總制,你們說,我這是在義氣用事嗎?”
“什麼!”那幾位隨後趕到的謀士將領都不由得大吃一驚,不過表情不一,有錯愕的,也有欣然的,也有驚疑的。
孫世傑的臉色陡然之間陰沉了下去,一言不發地轉身往那羅芳伯走去,已經讓梁鵬飛的表現給嚇得有些六神無主的羅芳伯趕緊迎上前來。“孫先生,梁大人為何如此惱怒?莫非是此事我等作得不夠隆重?以至讓大人如此不悅。”
“你們真不知道?”孫世傑認真地打量著那羅芳伯等人的表情之後,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正如我家大人所言,還請諸位不要遮掩了。最好將實情說出來,否則,此事怕是……”
江戊伯等諸位股東已然圍攏了過來,聽到了孫世傑這話,都不由得表情顯得有些難看起來。
“老朽就知道此事定然瞞不過樑大人,罷了……”羅芳伯臉上泛起了苦澀的笑容,當下也就不再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事情的始末給全都說了出來。
其實羅芳伯等人的想法很簡直,甚至可以說是天真。那就是如果梁鵬飛成為了蘭芳共和國的大總制之後,那麼憑著梁鵬飛他的做事作風與性格。他就會對這裡的華人百姓負責,也就是說,羅芳伯等人希望把這個重任擔在梁鵬飛的肩膀之上。
“……今日,大人能夠統天軍前來,保衛我蘭芳百姓,可是,日後若是老朽等人不在了,或者,或者應該其他的原因,到了那個時候,我蘭芳百萬子民,將陷入那水深火熱之中,到時,我等就算是身埋黃土,也無法暝目啊……”羅芳伯說到了這兒,已然是淚流滿面,周圍的蘭芳股東們,亦是一臉戚然,有些人亦在暗自垂淚。
“我南洋華人的苦難,已然存續了兩百餘年,就單說那荷蘭人,前朝之時,便在臺灣屠我百姓,三十多年之前,雅加達更是有數萬同胞血染紅溪,老朽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老朽害怕,害怕這樣的事情又會在我等的子孫後輩身上上演……”
“自結交大人之後,大人遣兵而來相助,我等觀大人之精銳,實乃百勝之師,而且將我等視作親人。故,我等願將我等及蘭芳百萬百姓之性命託庇於大人,還望大人垂憐應允。”
梁鵬飛看著這一張張充滿了期盼的臉龐,心裡邊翻江蹈海,原本以為這些人在暗中盤算,生怕自己會據有蘭芳,故爾以退為進,到時,再施手段,逼迫自己撤離。
結果,卻與自己所想實在是天差地別,他們只是一群渴望能守望相助的百姓,只是希望能夠有一個和平安寧的環境,渴望能夠生活在一個不再被人隨意欺凌的天空下,這等簡單的願望,卻被自己那顆已經被陰謀詭計給腐蝕了的心給想歪了。
“梁鵬飛錯怪諸位拳拳愛護同胞之心,請諸位受梁某一拜,爾等的心胸,某不及也。”梁鵬飛恭敬無比地向著這些人跪下,恭恭敬敬地長施了一禮。
羅芳伯等人哪願受梁鵬飛此禮,連稱使不得,趕緊上前意欲攙扶起來,梁鵬飛卻硬是拜下之後這才起身。
“還望梁大人莫負我等之心意。”羅芳伯看著梁鵬飛,生怕他不答應,這兩年來,羅芳伯的精力已然不大如前,而現在,這些西方人的勢力是愈加的膨脹,他早就擔心過日後會發生何等的情況,而梁鵬飛及他的數萬精銳部下的到來卻讓他們看到了另一條路。
這些武裝到牙齒的軍人,別說是蘭芳公司的僱傭軍或者是他們自已的農軍。就算是那些西方殖民者的軍隊跟那天亮相的梁家軍相比起來,無論是士氣,還是從他們的裝備,怕也要差上幾籌。再加上羅芳伯等人見識過樑家軍的戰鬥力,深知這樣一隻軍隊所能夠造成的巨大威懾力。
再加上他們擔心即使這一次擊退了荷蘭人,可是,誰也保不準還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了羅芳伯的這層關係,梁鵬飛還是否還會給予蘭芳華人無私的幫助,是否還會率軍來援幫助他們,這也是一個值得他們深思的問題。
所以,經過了十多天的閉門討論,所有的股東都一致認定,只要言出必行,勢力龐大的梁鵬飛願意接下這副擔子,那麼,既使日後那些西方殖民者想有什麼舉動,就先得拈量拈量,自己是不是梁鵬飛的對手。
梁鵬飛一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