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小說:玉嬌梨 作者:蝴蝶的出走

,一猜就著。此位姓王,是去秋髮的,簇簇新新一個舉人。”白公道:“這等都是斯文一脈,失敬了。”

王舉人這就接說道:“說甚斯文,也是折骨頭的主意。你當容易中個舉人哩?嘴唇都讀破了,反是老兄不讀書的快活。多買幾畝田做個財主,大魚大肉,好不受用。”又一少年道:“王兄你既得中,就是神仙了,莫要說這等風流話。象我們做秀才的才是苦哩,宗師到了,又要科考歲考,學裡又要月課季考,朋友們還要做會結社,不讀書又難,讀書又難。”又一少年道:“老哥只檢難的說,府裡縣裡去說人情,吃葷飯容易的就不說了。”

大家都笑起來。又吃了半晌道:“我們今日原是會期,文字既不曾做,也該出個詩題大家做做,聊以完今朝一會之案。”又一少年道:“酒後誰耐煩做詩?”那少年道:“詩就不做,出個題目,明日對朋友也好掩飾。”王舉人道:“不要說這不長進的話。要做就做,如詩不成罰酒三碗!”那少年道:“這等方有興。只是這位皇甫老兄卻如何?”王舉人道:“他既不讀書,如何強他做詩?只吃酒吧。”那少年道。“有理有理,請出題目。”王舉人道:“就是《遊西湖》罷了,哪裡又去別尋。”眾少年道:“題目雖好,只是難做些,也說不得了。”就叫家人將帶來的紙墨筆硯分在各人面前。

大家做詩。也有沉吟構思的,也有傷杯覓句的,也有拈毫起草的,也有搖首苦吟的。大家做了半日,並無一個成篇。白公看了不覺失笑。王舉人道:“老兄不要笑,你不讀書不曉得做詩的苦。古人云:”吟成五個字,捻斷數莖須。‘“白公道:”我書雖不讀,詩到曉得做兩句。“眾少年道:”你既曉得做詩,何不就也做一首?“白公道:”既要做,須限一韻,不然這《遊西湖》詩作者甚多,只說是抄舊了。“王舉人見白公說大話,心下想道:”他既要限韻,索性難他一難。“抬頭忽見亭旁一顆海棠,因指著說道:”就以此海棠花的’棠‘字為韻吧。“

白公道:“使得。”就叫跟隨的童子在拜匣中取出一方端溪舊硯,一枝班管兔毫,一錠久藏名墨,一幅鳥絲箋紙,放在席上。眾人看筆墨精良,先有三分疑惑,暗想道:“不料這個老兒到有這樣好東西,必定是個財主了。”又想道:“若是個財主,必做不主。”正猜疑間,只見白公提起筆來行雲流水一般,不消片刻,早已四韻皆成。白公做完,眾少年連忙取過來看,只見上寫著:鶯聲如織燕飛忙,十里湖堤錦繡香;

日蕩芳塵馳馬路,春閨笑語蹴毬場。

山通城郭橋通寺,花抱人家柳抱莊;

道問東風誰領略,玉蕭金管在沙棠。

金陵皇甫老人題

眾少年看了都吃驚道:“好詩好詩!只如此敏捷,不象是個不讀書的,莫非是發過的老先生取笑我們?”白公笑道:“哪有此事,我學生詩雖做得幾句,實是不曾讀書。古人有云:”詩別有才,非關學也。‘“此時日已西墜,只見接白公的家人抬著一乘小轎,也尋將來了。白公就主起身來辭眾少年道:”本該還在此相陪,只是天色晚了,老人家不敢久留。“眾少年觀此光景,都慌忙起身相送。白公又謝了,竟上轎,家人童子簇擁而去。眾少年猜猜疑疑,知他不是常人,甚悔前言輕薄。正是:秋水何嘗知有海,朝菌決不言多年;

書生何事多狂妄,只為時窺管裡天。

一日,偶有昭慶寺僧閒雲來送新茶與白公,白公就收拾些素酒,留他閒話。因問道:“西湖乃東南名勝,文人所聚,不知當今少年名士推重何人?”閒雲道:“這湖上往來的名土最多,然也有真名的,也有虛名的。惟近日松江來了兩位相公,一位姓趙號千里,一位姓周號聖王,這兩個人方是真正名士。”白公道:“何以見得?”閒雲道:“年又少,人物又清俊,做出來的文章無一人不稱羨。每日要來拜他的鄉紳朋友,絡繹不絕。天下的名公貴卿都是相識,或是求他作文,或是邀他結社,終日湖船裡吃酒忙不了。前日去見撫臺楊老爺,楊老爺面見,甚是優待,說遲兩日還要請他哩。昨日又有人來求他選鄉會墨卷。若不是個真正才子,如何騙得許多人動?”白公道:“此二人寓在那裡?”閒雲道:“就寓在敝寺東廓。”白公道:“東廓哪一房?”閒雲道:“不消問得。到了寺前,只說一聲趙千里、周聖王,那一個不曉得?”白公道:“這等說,果然是一個名士了。”又說了些閒話,閒雲別去。白公暗喜道:“我原想這西湖上有人,今果不出吾料。明日去會他一會。若果是真才,則紅玉、夢梨兩人之事完矣。”

到次日,葛巾野服,打扮做山人行徑,寫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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