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僵持了許久,窗邊的天色都暗了下去,可林妙音卻還是沒能刺出那一劍。
“他,還能活多久?”
墨淵一直陪在她身邊,沒有鼓勵也沒有阻止,他當初之所以留他一命,就是為了給她選擇的機會。
無論她是否想報仇,這個機會都握在她手中,正如這把劍一樣。
“沒多久了。”二皇子心性殘忍,殘殺手足,本就命數已盡。
林妙音沉聲嘆氣,眼中升出懊惱。
她將劍扔到地上,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
她真的很沒用,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不止一次想象過,親手殺了這個狗皇帝的畫面,今天她來了,卻始終沒那個勇氣。
墨淵將她擁在懷中:“這不怪你,他本就不配你動手,不要難過。”
匆促的腳步聲從她身邊跑過,接著是撿起地上的劍時,發出的摩擦聲,接著……
她看向窩在床角的二皇子,他的雙眼瞪得不能再大,唇角的鮮血不停流出,一手握在插進他心臟的劍身上,在不停的滴著血。
而他面前,則是面目猙獰,卻帶著陰狠笑意的太妃?
李妙音:“……”
墨淵擁著她離開了那個偏殿,下臺階時,她聽到了裡面絕望又悽楚的笑聲,久久不散。
她的心,在這一刻,莫名釋然了,太妃報了兒子中毒之仇,可她似乎並不開心。
所以,在這看似富麗堂皇的東燕國皇宮之中,在這場以命相搏的奪權之爭中,根本沒有贏家。
太上皇死了,因為忍受不住傷痛折磨自殺了。
這是皇宮對外,發出的訊息。
踏著夜色回到王府,李妙音下了車後便往國公府門口走,卻被墨淵抱起,直接進了王府大門。
她沒有鬧,也沒有動,只是將頭輕輕靠在他懷中。
墨淵:“太晚了,你回去會吵醒睡著的孩子們。”
“嗯。”
這一夜,墨淵就這麼擁著她,他知道她沒睡:“你的選擇是對的。”
李妙音:“你在,試探我?”
“不是,是想讓你選,無論是選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李妙音:“……”
他的話,總好像隱隱藏著什麼。
次日一早,雪狼來了王府,墨淵正陪著李妙音用早膳,確切的是,他伺候她吃。
上神不必以凡界的食物果腹,可李妙音是凡人之軀,他得盡心盡力的好好照顧。
偏廳中突然出現的雪狼,正好看到了上神墨淵喂李妙音吃飯畫面。
李妙音當即紅了臉,但眼中卻是難掩的高興:“雪兒,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雪狼:“……”
還好她是狼,不然這波狗糧她還真是無福消瘦。
不由就想消遣兩句:“得虧我回來了,再晚點,我是不是就得當姨娘了?”
說完,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妙音的肚子,只見,她的臉更紅了。
雪狼本想揹著李妙音同墨淵說說魔軍的事,可墨淵卻直接將人一起帶到了正廳,雪狼皺眉。
李妙音知道她擔心什麼:“雪兒,你有話不防直說,現在的我,不會再被這樣的事情嚇到了。”
雪狼撥出一口氣,不由得想起她體內隱藏的魔氣。
也對,李妙音終歸不是個普通的凡人。
收了心神,雪狼將遇到魔族妖兵的事詳細說了一遍,並著重講了他們化成李妙音的模樣蠱惑人心的事。
末了道:“那些妖物多是花草樹木精靈所化,應該是為了早日脫離原身束縛,這才入了魔軍。”
草木的本元在完全化形前,只能依賴於原身,一旦原身被毀,便會功虧一簣。
李妙音聞言,神色凝重。
她早猜到那魔霧與自己有關,可為何化成她的樣子蠱惑北冀的永義王?
這麼想著,疑惑中有些擔心的看向墨淵,她想解釋,卻好像又不知從何說起,待雪狼回了國公府,她還是覺得應該將事情說清楚。
在墨淵更衣準備進宮時,她一邊幫她繫腰帶 ,一面輕聲道:“我只在和談時見過北冀的永義王,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對吧?”
墨淵聞言看著她,片刻後才明白她此話的用意,深沉的眸子中劃過一抹笑意。
自從雪狼走後她便心事重重,原來是怕他會誤會嗎?
李妙音等了半天,也沒有回應,心想他是不是真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