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後院,房中亮著昏暗的光,墨淵的卻步像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明知道,這一世結束,於她而言,是一次重生,可他心裡還是會感到失落。
但殘魂流離轉世,時間久了容易生變數,儘快迴歸是好事。
墨淵落寞一笑,他糾結的,是不願讓她忘記這一世的一切。
推開房門,屋內靜悄悄的,看了一圈,床上、軟榻上皆不見李妙音的身影,墨淵斂眉。
她明明同桑寧一起回來的,且這麼晚了,她會去哪兒?
國公府客房的院落,李妙音披著厚厚的大氅站等在門口,剛剛她敲了門,但裡面沒有回應,想是人沒回來。
她猜,一定是王爺將人叫出去了。
不遠處,偶爾還有鞭炮聲響起,國公府中卻越來越安靜,孩子們今晚玩的累了,這會都回了房中。
李妙音握著手中的暖爐,心思卻難以平靜,她之所以找到這裡,就是想搞清楚一些事。
她預感,這個冀北的永義王就是衝著她來的。
她想知道為什麼,他是否對墨淵有敵意?
這一世就快結束了,她再不能陪在王爺和孩子身邊,心中積滿了擔憂和牽掛。
桑寧說,這個冀北王神法高強,她擔心……
踏雪而來的腳步聲,沉穩且緩慢,李妙音抬眸尋聲望去,月光灑在雪地上,將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鐵衣見到她,眸光柔和:“見過王妃。”
李妙音朝他福了福身:“永義王不必多禮,深夜打擾,還請王爺不要見怪。”
她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深夜見一個陌生男子,本就惹人非議,若非她就快走了,還真不一定有這樣的膽量。
鐵衣開啟房門,兩人進到屋中。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鐵衣沒有關門:“不知王妃找本王有何事?”
李妙音斟酌片刻:“王爺問的,正是妙音想問的,王爺不遠千里來東燕國,真的只是為了向我王府道賀嗎?”
“不是。”鐵衣目光坦蕩又直白的看向李妙音:“本王是為了你。”
李妙音:“……”
沒想到他會說的這般露骨,李妙音的笑僵在臉上,心中侷促的皺起眉頭:“永義王,請自重。”
鐵衣拎起茶壺倒了兩杯熱茶:“想必,令妹已經告訴你,我並不是什麼永義王,凡界這些殊榮,我都不放在眼中。”
李妙音:“……”
李妙音沒有反駁,只覺他話裡有話。
鐵衣繼續道:“這一世,你是意外來到這裡的,你本不該受這些苦。”
聽他的話,好像早就認得她一樣,可在她的記憶中,卻沒有鐵衣這個人。
難道,他們前世是舊識?
這輩子,她經過了太多事,見過了神、妖、魔,也聽桑寧提到了幽冥界,自然相信前世今生。
但就算他們真的相識,那也是從前的事了,這一世沒遇到,就是緣份不夠,他又何必執著?
眼看就快子時,李妙音沒有太多時間了,她能感到墨淵不喜歡這個人,也知道永義王對墨淵同樣不友善,她擔心自己走後,這兩個法力超強的人會敵對而立。
“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麼,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李妙音開門見山。
鐵衣有些意外,卻沒有猶豫:“可以。”
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反倒讓李妙音懷疑自己之前的擔心是不是多餘了,但既然已經來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墨淵不是壞人,我走後,你能不能不要同他為敵。”
鐵衣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認真的看向她,片刻後:“這不難,但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做為交換。”
李妙音疑惑:“什麼事?”
她一個凡人,能為他這種神法高強的人做什麼?
鐵衣:“閉眼。”
李妙音猶豫。
鐵衣:“只要你答應了我,往後我不止不會找墨淵的麻煩,我還會收小世子為徒 ,直到他成為一代明君,甚至,有望飛昇成仙。”
李妙音驚愕:“你是說,璟兒有機會升仙?”
鐵衣:“現在,你可願意答應我的條件?”
鐵衣雖是開口詢問,卻不等她回答,便施法凝聚神力,一束神光直抵她的眉心,她只覺一陣刺痛,好似心底有什麼東西被斬斷一般難受。
門外,一束強大的神力襲來,將鐵衣擊退,墨淵來到椅子旁扶住身形搖晃的李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