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燕國的春闈就快到了,眾多學子齊聚國都,酒樓茶肆內聚滿了人,客棧的房間供不應求。
這樣紅火的景象,自從東燕國開始興戰後,很久不曾有過了。
昇仙臺上,李妙音站在圍欄邊俯瞰著整個都城,溫和的眸子微微泛紅,鼻尖有些酸澀,心底五味雜陳。
真沒想到,在壽元將近前,還能再親眼看看這裡的一切。
她感受到了身後那束熱切的目光,可她不敢回頭,深怕自己好不容易表現出的堅強會在在他面前瞬間崩塌。
墨淵就這樣看了她半個多時辰,秋日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好似新生的希望。
哪怕她就這站著,這種刻入骨髓的熟悉感依舊讓他心底激動不已。
她終於回來了。
“站了這麼久,夫人累了,我們回去吧。”墨淵一手攬著她的肩,目光看向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嗯,那我們,是回宮中嗎?”
墨淵搖頭:“我們回家。”
李妙音臉上透紅,這幾個月來,洛茶並沒有壓制她的魂識,她一直守著他們的孩子。
雖不能和他見面,不能同他交流,但他的一舉一動她都是知道的。
自從洛茶的神魂佔據了她的身體,他便一直宿在宮中,若非洛茶神女偶爾找他吵鬧,他們幾乎沒什麼交流。
現在她回來了,他便要帶著她回到王府中,因為那裡才是他們的家。
所以,在他心中,她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馬車上,墨淵全程護著她:“我已經命人通知了母親,咱們可以回國公府用晚膳。”
李妙音心情有些激動:“好,正好我也想看看孩子們。”
說著撫上自己的肚子,墨淵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李妙音彷彿被燙到一般,微微顫了下。
墨淵心緒深沉,國公府這麼多年來,沒少救護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但他的孩子如今同樣面臨失去自己的母親命運。
哪怕他是歷經歲月的神尊,只怕也無法彌補這凡界骨肉分離的痛苦。
她能迴歸他心中欣喜,但相聚後的分離就在不遠的兩個月後,等到孩子出生,她便會迴歸到幽冥界的那具身體裡。
到時候,她會忘記這裡的一切。
國公府門口,劉氏不知張望了多少次,總算看到了王府的馬車,焦急的臉上立時漾出笑意。
李妙音被墨淵扶著下了馬車,劉氏的眼睛便直直盯著她的肚子:“時間過的可真快,都這麼大的月份了,你怎麼還敢亂走,就是仗著王爺寵著你,你也不能這般任性。”
聽著母親的嘮叨,李妙音只是笑,笑著笑著便笑出了眼淚,上前擁住母親,半是撒嬌半是委屈道:“我不管,我就是想孃親了。”
劉氏嚇得仔細擁著她,深怕她閃著身子:“你這孩子,都快當娘了,還這般不知輕重。”
說話間,劉氏打量著墨淵的神色,發現他今日看上去比以往平和許多,眼中似是帶著笑意,恨不能長到了女兒身上,直直的盯著看。
相比上次回府時,那種疏離客氣的樣子,倒讓劉氏提著心安定許多。
墨淵:“母親,我們近來會一直宿在隔壁,不入宮了。”
劉氏剛要轉身,聞言興奮的轉回頭:“真的?”
墨淵點頭,李妙音挽著母親的胳膊:“這兩個月,我天天回國公府來蹭吃食,母親想趕都趕不走了。”
劉氏心中高興,紅了眼眶:“好好好,娘就撿你愛吃的做。”
自打女兒和王爺入宮這幾個月,偶爾回來,兩夫妻一直是相敬如賓的模樣,彼此疏離,與剛成親時的如膠似漆全然相反。
如今的墨淵貴為攝政王,事實上已經是整個東燕國的掌權人,坐在那個位置上,三宮六苑,嬪妃美人無數,劉氏猜想他可能是有了新歡。
為此,心中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擔心女兒會受委屈。
可今日見了,兩人好似又回到了初時那般情義切切的模樣, 她心中抑制不住的高興。
回到王府時,夜已經深了,房中只剩他們兩人,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李妙音更衣後,猶豫著要不要去隔壁沐浴,就見房中地上出現一個浴桶,而後墨淵走到近前,將她輕輕抱起,不顧她一臉緋紅,將人置於溫熱的浴桶中。
“我還是自己來吧。”分隔數月,他的觸碰讓李妙音莫名的緊張。
他拒絕的乾脆:“不行,你現在身子不方便,本王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