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靈徹底消散了,房中又歸於平靜,燈燭盡滅,結界仍在,好像剛才的一切是一場夢。
可林妙音知道,那些都是真實發生的,窗邊還立著三夫人的屍體。
墨淵想將她重新放回床上,林妙音卻拉住了他的衣襟不肯鬆手,夜色之下的她,又看不清他的模樣了,這是因為他收了神法的緣故。
“生孩子,是怎麼回事?”
在片刻的沉寂之後,墨淵的聲音響起:“她說的,是真的。”
林妙音的腦子轟一下炸了,握著他衣襟的手反而鬆了鬆,她消失的這十八年,並非一直在幽冥界,而是和他生孩子去了?
不對呀,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越是極力的回想,心底越難受,頭也開始疼了起來,林妙音痛苦的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捂住頭,卻一點用也沒有。
“頭……疼……”
墨淵心疼嘆息,輕輕撫上她的額頭,神力緩緩注入,林妙音不像剛剛那般難受,但心中卻好像缺了一塊,空落落的。
在她閉上眼陷入夢鄉時,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墨淵神色難辯,他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東燕國的國政步入正軌,但真的交權至少要等到璟兒十五歲。
這段時間,他既要顧及東燕國的國政之事,又要暗中尋找乾坤井,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羽靈的話不像說謊,他不敢冒險。
如今的林妙音連行雲之術都不會,放她一個人,他真的很難安心。
墨淵遲疑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抹除她今晚的記憶。
次日一早,相府中嘈雜聲陣陣,熟睡的林妙音緩緩睜開眼,窗外的天,剛剛放亮。
鐵衣坐在院中的牆上,林妙音:“發生什麼事了?”
“三夫人死了。”
林妙音:“……”
看來,昨晚的一切不是夢。
鐵衣坐在牆頭沒有動,旁邊放著一冊言情畫本。
看著林妙音失魂落魄的坐到院中的白玉石桌旁,頭頂的銀杏樹葉沙沙作響,院子外面的忙碌彷彿與她無關,林妙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直到院門被推開,金玉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妙音吶,家裡出了大事,你怎麼還在院中坐著?”
三夫人死了,金玉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你爹心情不大好,要不,你過去看看?”
林妙音神色淡淡,沒有動,金玉想著討好老爺,便想再催催她,到了嘴邊的話,在對上林妙音不耐煩的眼神時,又咽了回去,悻悻的轉身出了院子。
一個小妾死了,本不是什麼大事,之所以搞出這些動靜,無非是因為便宜老爹對這個三夫人動了感情。
羽靈煞費苦心的借屍進入相府,就因為她的血能助她脫了惡鬼道?
早上起來就不見墨淵,也不知他跑到哪兒去了。
丞相的院子裡,林譽忠神色痛楚,好好的三夫人,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近來相府諸事不順,先是想將女兒送入宮中的想法落了空,而後三夫人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兒子仕途也沒什麼進展……
要說這府上,就三夫人對他的心思,能幫著她解解悶。
林譽忠對這個三夫人感情很不一般,每每和她在一起,自己就好像年輕了幾十歲,體力充沛,心情也舒暢。
待到下人慌張跑進房中時,林譽忠思緒被打亂,憤怒的拍著桌子:“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下人似是受了驚嚇:“相相相,相爺,三夫人的棺材裡有動靜,會不會是……屍變了?”
林譽忠聞言痛斥道:“胡說八道,青天白日的,怎麼可能屍變?”
嘴上雖硬氣,但站起身後又坐了下去,悲傷的眼中升出一絲恐懼:“去去去,請個先生過來看看,儘快將人安葬了吧。”
“姐姐,你真的回來了?”
林妙音正要起身回房,林小攸快步走上前,狀似親暱的握住林妙音的手,她的身後跟著國公府世子周燁。
林妙音將手抽了出來:“妹妹妹夫回來,可去看了爹爹?”
林小攸藏起眼中的不快:“還沒呢,聞聽姐姐回來,便想著先來看看姐姐,這一別十八年,姐姐的樣子真是一點也沒變。”
林妙音心中藏著事,沒心思和她周旋:“妹妹有心了,不過府上出了這樣的事,你們理當先去看看父親,我就不送了。”
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林小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