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還是接通了,她已經準備好接受顧修然的質問了,萬一她死了,這將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對話,她總要留下點什麼的。
她沒想到,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勸阻她。
他的聲音一貫溫柔:“在南郊山下等我,我們一起過去。”
宋柔握著手機,緊緊咬著下唇:“對不起。”她忘了她曾答應過他,任何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換成是我,我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
她聽見他繼續說道:“但凡有一點希望,就該緊緊抓住。”
宋柔低著頭,聲音又小又輕:“你不怪我嗎?”
顧修然:“怪啊,所以你要好好補償我。女僕裝、兔女郎、水手服,還有校服,校服是一定要有的,唸書的時候我就想了……”
宋柔終於大哭出聲:“顧修然,你怎麼能這麼好啊。”
顧修然:“乖,別哭,我馬上到,在山下等我。”他的聲音帶著安撫,透著沉穩,像一座山,幫她擋住狂風巨浪,又送來暖風習習。
她聽見他繼續在電話裡說道:“來的路上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王煜醒了。”
這令她想起他對她說過的話,生活或許殘暴或許無情,但只要有太陽昇起來,那光就能驅逐黑暗,趕走寒冷。
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生和生活的希望。
宋柔先到了地點,傅翰文將在山腰下的一間小木屋裡等她。
她收到了傅翰文發來的訊息,內容是一張圖片,圖片上顯示著炸彈爆炸的倒計時。
每隔兩分鐘,傅翰文就會發來這麼一張圖片,提醒她時間的流逝,死亡的逼近。
直到警方將紡織廠內部所有的攝像頭拆除,傅翰文再也接收不到畫面。
此時倒計時只剩下五十分鐘了。
宋柔轉頭看了一眼來時的小路,顧修然還沒到,她等不了了,宋嵐也等不了了。 南郊山沒被開發過,山體是純自然的狀態,沒有石階,她踩著泥地往上爬。
因為爬山的人少,泥土鬆軟,一不小心她就會被拖著往下滑。
即使是冬天,山上樹木依然茂盛,地上落了滿滿一層落葉,底層的已經開始腐敗,空氣中散發著樹木與泥土的味道。
陽光透過樹枝灑在地上,光影斑駁。
宋柔抓住身側的棕色藤蔓,她臉上全是汗,擦汗的時候又沾上了手上的泥。她顧不上擦,只想快到見到傅翰文。
宋柔爬上半山腰,按照傅翰文的指示找到了他說的小木屋。
這裡人跡罕至,這間木屋看起來又舊又破,應該是很久以前就建成,給人躲雨用的。一隻黑色的野兔從屋頂竄了過去,撞掉了屋頂的一塊木頭。
宋柔突然低頭看了一眼掛在胸前的吊墜,一把紅色雨傘造型的彈簧。刀。
是她在政法大學臥底的時候,顧修然送給她防身用的。
“吱呀--”一聲,小木屋的門被推開了,傅翰文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火柴盒大小的遙控器。
宋柔緊緊盯著傅翰文手上的遙控器,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搶到手上將計時器關掉。她鎮定了一下,走上前去:“我到了,可以把遙控器給我了嗎。”
傅翰文看了看宋柔:“打110報警。”
宋柔明白傅翰文的意思,他重生儀式的最後一環是殺死一個警察和一個報警的人。
姐姐是警察,而她是那個報警的人。
宋柔抬眸看著傅翰文,彷彿要從眼睛裡噴出一團火焰來燒死對方:“我要是不打呢。”
她只要不打這通報警電話,傅翰文就算殺了她,對他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
傅翰文揚了揚手上的遙控器,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你說我要是把它毀了會怎麼樣。”
宋柔:“就算我報了警,你也不會放過我姐姐的。”
傅翰文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倒計時還有二十分鐘哦。”
“還有十九分鐘。”
宋柔看了看身上因為被宋嵐攔住,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的警服,抬頭對傅翰文說道:“我跟我姐長得一模一樣,我們連dna都一樣,我也可以成為你想要殺掉的警察。”
她繼續說道:“我本來就是市局犯罪心理學的顧問助理,也是在為警察做事,跟警察沒什麼區別。”
“只要你答應把遙控器給我。我就答應你打這通報警電話。否則,就算你引爆炸彈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