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蹬腿:“姐姐,顧叔叔欺負我。”
宋柔走過去對顧修然說道:“你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顧修然:“那你對這小孩說,你是誰的。”
宋柔看了顧修然一眼,這個人剛才在圍棋興趣班演的是一出霸道總裁打臉戲碼,這會兒演的是兒童戲嗎,他非得跟一個七歲小孩計較個什麼勁。
陶維維被舉著,歪頭看著宋柔,嘴巴扁扁的,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
宋柔抬頭看著被舉在半空的小孩:“維維,姐姐可以是你的姐姐,也可以是你的朋友,唯獨不是你的媽媽,懂嗎?”
顧修然滿意極了,把陶維維從頭頂放了下來。
宋柔蹲下來,用紙巾幫陶維維擦了擦眼淚:“姐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沒有媽媽,甚至連爸爸也沒有。”
陶維維止住哭聲,看著宋柔,把她往自己小小的懷抱裡抱了抱,似乎想要安慰她。
宋柔繼續說道:“但是,姐姐有個很好姐姐,還有個很好的外婆,她們都很愛姐姐,就像維維有爸爸疼愛一樣。”
陶維維用手背抹掉眼淚,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不一樣,我的爸爸根本不愛我,他煩死我了。”
陶維維背起自己的小書包,低著頭往樓道的方向走去。小小的影子被路燈拉得長長的,看上去十分孤獨。
“維維,”顧修然叫住陶維維,“你不是要決鬥嗎,下回到我辦公室來,下圍棋敢不敢。”
陶維維轉過身來,黯淡的眸子徒然亮了起來:“那我要是贏了呢,你就得把姐姐讓給我。”
顧修然走過去拍了下陶維維的大腦袋:“怎麼還不死心呢你。”
他想了一下:“你要是贏了,顧叔叔送你變形金剛全套。”
陶維維果然比一般的小孩精,竟沒被顧修然帶偏,他眼珠子一轉:“集齊十套兌換一個姐姐。”
怕顧修然不答應,他拿出感應鑰匙刷了卡,拉開樓道門就跑了進去。
回家的車上,宋柔對顧修然說道:“你一定也感覺到了吧,陶教授和陶維維這對父子之間怪怪的,主要是陶教授,我總感覺他很愛陶維維,還是你對我說的,細節最能反映一個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情。”
顧修然點了下頭:“陶教授與妻子少年相識,是初戀也是唯一的愛人,他們感情非常深。而且他的妻子是個專業造詣很高的人,她曾是國內最年輕的化學教授,對國家做出過突出貢獻。他們相愛並彼此欣賞,不管是作為愛妻還是作為化學天才,她都不該死於難產。”
那種死法對一個天才來說,充滿了遺憾,也辱沒了她生平的榮光。她就算是死,也應該實在實驗室裡,就像戰士應該死在戰場上一樣。
宋柔低聲說道:“但是陶維維是無辜的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會害死他的母親,就算知道,他作為一個胎兒一個嬰兒,根本沒有選擇權,這一點,陶教授不會不明白的吧。”
顧修然:“我們之所以會在陶教授身上看到他對陶維維隱晦的父愛,正是因為他明白這一點。可有時候,能明白並不等於能接受。”
“人類的感情是很複雜的,經常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像你和我,如果我快要死了,你猜我會不會拉著你陪我一塊死。”
宋柔聽不得這種話:“你不會死的。”
紅燈,顧修然停下車,轉頭看著宋柔:“從理智上來說,我當然不希望你陪我一塊死,我應該希望你好好活著,餘生都幸福。從感性上來說,我無法忍受當我死去,你跟別的男人擁抱接吻做。愛,光是想想我都得自己要瘋,那還不如拉著你一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