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主找不到魏連虎人,只好找到魏母。想給點下馬威,逼魏連虎出來,誰知竟弄出了人命。
宋柔低著看著魏母死亡現場的照片。
那個刻薄老太太的頭已經被軋扁了,黑白相間的長髮鋪在一灘血水裡,跟瀝青地面黏在了一起,一旁噴濺出來的腦漿被血染成了紅色。
她右手手指被連根斬斷,斷指不知滾到哪去了。
那雙佈滿皺紋的手依然死死攥著那隻灰色的布包,裡面是她給她那不知道穿沒穿秋褲的兒子攢的錢。
忙完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宋柔疲憊地走出辦公室,迎面撞上握著一杯熱牛奶的顧修然。
他將手上的牛奶遞給她:“拿著,暖手。”
宋柔接過來,雙手捧著。
顧修然握了下她的手,發覺她手背冰涼。他雙手搓了搓,搓熱了再去給她暖手。
他把身上的灰色羊毛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他的衣服又寬又大又很長,到她小腿了。衣服裡還餘著他的體溫,她像被裹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她低頭嚐了口牛奶,溫溫的,絲滑帶著清甜,從口腔到喉嚨到胃到她的全身上下,她暖了起來。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脫掉大衣的他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最上面的兩粒紐扣也依然沒扣。
他眉眼漆黑,眼神像一汪被墨點過的湖水,有波光從上面掠過,無風無浪,一派溫柔平和。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她慌了一天的心找到了歸宿。這種安定不是一根菸一點尼古丁可以帶給她的。
像一直踩在棉花上的人終於踏上了一塊陸地,地上開滿了各色的花。
顧修然出去開了個犯罪心理學方面的會議,回來的時候經過一家服裝店。
他一眼看見櫥窗模特身上那件連衣裙了, 灰粉色一字領, 腰線收得又窄又高, 不長不短到膝蓋, 下襬微微蓬起,卻不顯俗氣。
兩個櫃檯小姐站在櫃檯邊偷偷聊天, 看見進來的人,趕緊迎了過來。
她們慣有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一看就知道誰會在店裡消費誰不會。
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比如前幾天那位很怪的客人, 穿得破破爛爛卻背了一揹包的錢。
對眼前這個氣質樣貌皆是上上品的客人, 櫃檯小姐多看了幾眼, 在心裡琢磨著, 這人比她們秋冬季的代言人長得還要帥。
“先生, 您好。”
顧修然點了下頭,看了一眼模特身上那件公主裙:“請幫我拿一件s碼的。”
櫃檯小姐將衣架上那件拿下來,雙手遞了上去。
她不小心撞上客人的眼睛,心跳徒然漏了半拍, 臉紅地不敢再看他第二眼,甚至忘了介紹商品。
顧修然接過來,手感還可以,勉強配得上公主殿下嬌貴的面板。
想到她的樣子, 他微微抿唇笑了一下。
下午沒課, 顧修然拎著紙袋去了市局。
他已經習慣過來的時候先去一趟刑偵一隊辦公室, 再回犯罪心理研究室。
好像她才是他工作的一切意義,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色令智昏。
刑偵一隊辦公室沒有人,大約在開案情分析會。顧修然將紙袋放在了宋柔的桌子上,寫了張便籤字條在上面。
趙航站在投影螢幕前,旁邊的小白板上用寫黑色馬克筆著幾個關鍵詞。字型很醜,歪歪斜斜,好在能辨認出來,講的是碎屍案。
針對孫翹的追捕工作已經全面展開了,有攝像頭拍到了她的行跡。
她的衣著打扮、行為舉止很是奇怪。
趙航開啟一個擷取的兩天前的監控畫面,開始播放。
影片顯示,孫翹穿著一件粉色公主裙,腳上是一雙白色高跟鞋,頭頂戴著一隻皇冠飾品。
她腰背挺直,走起路來昂首挺胸,微微抬著下巴,目空一切的樣子,像一個出遊的公主。
一隻流浪貓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腳就把那隻貓踢飛到了一邊。
小貓滾在地上發出一陣慘叫,她不顧行人的責罵,繼續昂首挺胸地走了,很快拐進一個幽深的小巷不見了。
畫面十分詭異,一個女警員抱著自己的雙臂,既害怕又氣憤地說道:“變態啊這是。”
趙航:“孫翹的原生家庭重男輕女,她童年不幸,很早就離家出走出來打工了。後被魏連虎和他的母親毆打虐待,精神很難不出問題。”
邵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