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是把半隻腳放在鬼門關門口存著,這點兒疼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就是想逗傅清疏,看他惱羞成怒。
“真的裂了,你不摸,看一眼總行吧。”沈雋意把臉湊過去,就著傅清疏低下的頭,從底下迎上去,給他看。
“教授看看,真的腫了。”
傅清疏垂眼看他的下顎,是紅了一片,估計是他剛才力氣真的大,已經腫了一小片,和旁邊淡淡的被刮的乾淨的胡茬形成強烈對比。
他離得近,呼吸很燙,像是火苗蒸騰空氣時,雖然看不見卻無法忽視,傅清疏眸子發沉,低聲說:“抱歉。”
沈雋意和他對視,臉上堆出笑意來:“傅教授你道歉的樣子也好看,但我不喜歡聽你說抱歉,我喜歡聽你說……”
“……”傅清疏擰眉,嚴肅地看著他說:“沈雋意。”
“到!”
“……我不喜歡許奕,對你造成不了威脅,你既然喜歡他,就該對他忠誠,憑自己的能力得到他的回應,而不是從我這裡下手。”
沈雋意看著他越發冷的臉,坐直身子笑了下說:“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不瞎就能看得出來,那你喜歡祝川,還是那個姓莫的醫生?”
“與你無關。”傅清疏將藥膏抹在他的傷口上,稍稍鬆了擰緊的眉頭,說:“少跟人打點架,哪怕你不喜歡做醫生,也該愛護自己的手。”
沈雋意眉峰挑了下,藍黑色的瞳仁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卻沒說什麼,任由他給自己的手纏上紗布。
“少吃些辛辣,別喝酒,這幾天洗澡注意點別碰到水,不然傷口發炎很難處理。”
“這個還要換藥嗎?”
傅清疏說:“明天去醫務室換。”
“醫務室那大姐跟我有仇,她每次看我過去就恨不得能唸叨兩個小時,我聽得頭皮都炸了,我不去。”
傅清疏擰眉脫口而出,“你怎麼那麼不聽話。”
沈雋意下意識攥了下手,結果下一秒白色的繃帶就透出一絲血痕,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在了背後,“我喜歡你給我換。”
“我不給你換,就這一次。”傅清疏說。
“那行吧。”沈雋意走到門口,忽然腳步一停側過身笑了下,“教授我說真的,你考慮一下我,沈開霽配不上你。”
傅清疏微怔,他一時之間竟然猜不出沈雋意這是在誇他還是諷刺他。
兩人針鋒相對了將近一年,明裡暗裡譏諷戳刀簡直是家常便飯,傅清疏也很習慣了見到沈雋意的時候下意識調整成防禦模式。
“你跟沈開霽是什麼關係?”
其實這個猜測毫無根據,他們長得不像,沈雋意更好看,像是花了大功夫雕琢出來的,雖然年輕,卻更有壓迫,非要說,只有同姓稍有些苗頭。
當年的沈開霽玩的也開,叛逆紈絝專門兒和家裡對著幹,但沈雋意完全不一樣。
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怕死,什麼也不怕的,狼崽子一樣的狠勁兒。
沈雋意收回視線,微仰了下頭嗤笑,“我跟他沒關係,非要說,仇人吧。”
話音一落,傅清疏立刻將他剛才那些話串聯在了一起,他讓自己選他,是這個原因?
“你當我是什麼人。”傅清疏臉上全是自嘲,勾著淡淡地冷笑,“你跟沈開霽有仇,覺得我和沈開霽有過去,x他喜歡過的人,你能感覺到報復的滿足?”
“?”沈雋意抵著門,看他臉上古怪的難堪,他這種知書識禮的人嘴裡說出那種粗鄙之語有些呆了,想不通他那麼激動幹嘛。
他不就是說沈開霽配不上他麼,那麼護著他?
他要是不樂意,自己還能監禁他怎麼著?再說了,他就算是真的要追他也不會是因為報復沈開霽好吧。
他要報復,直接去睡君燃不就得了。
傅清疏背過身,不懂他的內心戲,冷聲道:“我和沈開霽不可能,跟你也不可能,滾。”
“隨你,你愛喜歡誰就喜歡誰,關我屁事。”沈雋意脾氣也上來了,扭頭就出了實驗室。
許奕正好上樓,一見他下來,忙不迭小跑著過來問他:“你怎麼從實驗室下來,找我有事兒?怎麼沒先跟我打電話,你……沒跟教授吵架吧。”
“我閒的蛋疼去跟他吵架。”
許奕聞見酒精味兒,以為他喝酒了,剛想說就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嚇了一跳,“你手怎麼了!”
“我……”
許奕嚇的臉都白了,“你跟教授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