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撥出外來空氣的那一瞬間,古時候身體縮成了一團,視覺聽覺完全恢復,當她看到醫生為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做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時,感覺自己哪裡是病死的,分明就是蠢死的,那哪裡是什麼大豬蹄子,分明就是白衣天使救死扶傷的手,為什麼要拒絕益達味的空氣!
再打量打量如今的自己,正浮在空中,哪裡還是人的身體,分明就是一團煙霧!她一個俯衝,想鑽進她的軀體,結果直接穿透,古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多久,病房的門就被拉開,古風等人一擁而上,主治醫生神色抱歉道:“對不起,病人持續超高燒不退,引起心力衰竭,且求生意志薄弱,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時一心聽到醫生的死亡宣佈後,瘋了似的大喊著不相信,跑進了病房,木林森緊隨其後。
古風雙腿發軟地走了進去。
馬易一個人蹲坐在病房門口,雙手掩面,嘶聲哭泣,他不敢進去,他害怕看到沒有呼吸的古時候。他恨樊籬傷古時候太深,以至於古時候求生意志薄弱,更恨他自己不夠優秀,不能給古時候幸福。若能重來,就算古時候恨極了他,他也要強留她在自己身邊,照顧她一生一世。
哭了很久後,馬易起身走進病房,看到面無血色的古時候時,他有些站不穩,手扶著牆大口地喘著粗氣。
時一心和古風抱著古時候哭的聲嘶力竭,他們不能接受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局,二人瞬間蒼老,保養的很好的青絲間夾雜了顯眼的白髮。
木林森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和她相交了十六年的好友,心中似有千斤重,壓的她喘不過氣來,說不出話來,只能哭,只會哭。她自責那晚沒有陪著古時候,如果有她照顧著,古時候就不會醉酒,不會生病,更不會死。
就在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時,病房內一團肉眼看不到的煙霧古時候目睹了一切的發生,沒有了最初的輕鬆和解脫,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悲傷與不捨,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哭聲了。
古時候飄到頭髮花白的古風和時一心的身邊,本想伸手摸摸他們憔悴的臉頰,幫他們擦掉眼淚的,卻記起她已無手無腳,於是只能反覆的磨蹭一會兒時一心的臉頰,又乖巧地鑽進古風的懷裡,可即便如此,古風和時一心也已經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古時候覺得她錯了,錯在沉溺於情愛不自拔,也後悔了,後悔忽視了愛她的家人和朋友。
感覺能停留在人世間的時間不多了,古時候又飄到木林森的身邊,笑了笑,親了親她的額頭,她希望木林森一世平安喜樂,嫁個愛她並且她也愛的男人,有個幸福的家。古時候想用手擦掉她的眼淚,想看看她笑起來的樣子,可她辦不到了。
再飄到馬易身邊,看著哭的像個小孩的淚人,終歸還是覺得對不起他,他想要的她給不了,但願下輩子她的眼裡、心裡只有馬易,其他人她不再多看一眼,此生欠的情債,來生再還吧。
一團煙霧的古時候看到她的體積在緩緩膨脹,色澤也在變淡,覺得自己要消散了。
她飄到窗邊望向窗外,夜幕下,一團團五顏六色的煙霧飄浮到高空,散成滿天星光,像極了煙花綻放的瞬間,比天上的那輪明月還要耀眼。
古時候未曾見過如此絢爛多彩的夜,也許,這就是生命吧,來一世,走一遭,歷磨難,經坎坷,嚐遍酸甜苦辣後,飄浮到高空,再看一眼這人世間,便消散於無形。最後的綻放,是在訴說著那一生的輝煌,還是在證明著自己曾經存在過,她不得而知,她想,今天以後,世界上便再無古時候了吧。
此刻的古時候未發現的是,她竟不曾想起過樊籬,反而難過在消失之前,未能再看一眼那個從小就在她身邊,護她周全的墨傲羽,隨著體積越發的膨脹,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感覺她馬上就要不受地心引力的牽引,穿透這冰冷的鋼精水泥牆成為上空中飄浮的一員了,她著魔了似的想再看看墨傲羽的樣子,再摸摸墨傲羽的臉頰,她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心臟,但就是感覺心好痛,痛的每一次呼吸都好像萬箭穿心。
“小時候!”古時候聽到了她很熟悉且想念的聲音,那一刻,她的心立刻歸於平靜,那種穿心之痛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剛才所有的感覺都是她的錯覺,從未發生,滿足感充斥著如今組成古時候的每一粒煙霧。
隨即,她看到了一位眼圈發黑,鬍子拉碴,衣冠不整的男人推門而入,他雙眼緊盯病床上躺著的古時候,邁過去的步子有些虛浮。
這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吧,古時候最後還是看到了她的羽哥哥。只是他看上去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