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帝點了點頭:“朕也是這樣交代的。”
連貴妃看了他一眼,心中又想起了當年的舊事,便不想看泰和帝了。
她從一邊的玉瓶裡拔了一朵淺粉蓮花出來,輕輕撫摸著光滑的蓮花花瓣,自言自語道:“現在還不能賞素梨,會被人看出端倪的對了——”
連貴妃看向泰和帝:“陛下,這世間多的是先開花後結果,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宿世之緣;無論是男孫,還是女孫,都是大道所賜。將來素梨若誕下女孫,可不能遷怒呀!”
泰和帝不禁笑了起來:“朕沒有女兒,阿舒若是給朕添了個皇孫女,那也是極好的!”
得了泰和帝這句保證,連貴妃鬆了一口氣。
這世上多的是重男輕女,皇家尤甚,得先在泰和帝這裡未雨綢繆,免得將來素梨若是誕下女嬰,泰和帝不喜歡。
泰和帝察覺到了連貴妃的如釋重負,笑著緩和氣氛道:“阿舒生得那樣好,素梨也生得美麗,他們小兩口的女兒,將來一定是皇室第一美人。”
連貴妃觀察著泰和帝,含笑附和著。
對她來說,阿舒這些年吃過的藥比喝下的水還多,兒媳能夠懷孕,已是老天降福菩薩保佑,其餘都不敢奢求了。
此時延福宮內,文皇后正帶著一眾嬪妃端坐插花。
大周朝延續了前宋的習俗,女子流行戴花冠,用漆紗、白角、象牙、玳瑁、水晶或者翡翠金玉製成冠子,上面插戴各種鮮花,行動處花香氤氳,花影隱現,也算是頗有風情了。
宋嬪把一朵蓮花插入自己面前的魚枕冠裡,笑盈盈道:“皇后娘娘,妾聽說陛下剛剛去了清漪殿。”
文皇后微微一笑,道:“陛下貴為天子,想去哪裡,自然就去哪裡了。”
宋嬪笑了起來:“皇后娘娘說的是。”
她另拿起一枝白茉莉:“奇怪,福王似乎好久沒有進宮了”
另有一個快人快語的文嬪,冷笑道:“福王可是陛下的心肝小寶貝,這麼長時間不進宮見駕,陛下難道不思念?”
她是文皇后的庶出妹妹,話語再尖銳,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文皇后故意板著臉道:“胡說什麼!”
又道:“福王身子骨不好,一向深居簡出養病,你們不可過多猜測。”
待眾嬪妃散了,文皇后猛地轉身,用力扇在了文嬪臉上,面如嚴霜:“你早晚死在這張嘴上!”
文嬪雪白的小臉瞬間腫了半邊,她撲通一聲跪下,說話急且快:“姐姐,趙舒自從成親就閉門謝客隱居養病,如今已經兩個月多月快三個月了,我以為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秦王妃過於招人,趙舒欲罷不能身子骨已經不行了;要麼是趙舒得天之幸,那秦王妃已經有了身孕,趙舒護著她保胎——不管是那種可能,咱們文氏都得行動起來了!”
文皇后沉默片刻,道:“趙舒這邊只要生的不是小皇孫,就不足為慮;倒是端王府裡,須得注意了聽說連側妃有了身孕?”
文嬪忙仰首道:“姐姐,端王府不止連側妃有了身孕,還有一個姓方的侍妾也有了身孕,如今正熱鬧呢!”
文皇后笑了,道:“交代咱們的人,鬧他個天翻地覆,讓端王府內宅永無寧日。”
文氏新近在端王府安插了一個耳目,此耳目有幾分像福王妃秦氏,甚是受端王寵愛。
寧嬪答了聲“是”。
文皇后又道:“趙舒那邊,先等等吧,若是誕下小皇孫,就務必要弄死了”
泰和帝那點子小心思,還以為瞞得夠深,可是滿朝大臣,誰猜不到呢!
不就是想立福王之子為皇太孫麼,這輩子別想了!
轉眼到了八月。
金風細細,天氣涼爽,瓜果飄香,正是素梨極歡喜的季節。
素梨已是三個月身孕,可是因為她一向愛穿寬鬆衣裙,因此表面上看是看不出懷孕的,起碼陳二姐和陳家的人都沒發現她懷孕。
因為暫時不能回京城,素梨又把作坊在臨河別業的北院開了起來,僱傭了二十多個女孩子,分工合作,產量頗高,每個月都用船運到京城,由王四兒發往蘭亭集。
這日上午,素梨閒來無事,隨著姥爺又去了花圃。
她特地去看了姥爺栽種的藥藤,見先前青色的圓球形果實已經長到了梅子那麼大,並且開始透出黃意來,碧綠滕蔓上累累墜墜全是藥果,不由笑了起來,低聲和陳老爹說道:“姥爺,今年藥果結了好多,有些藥果已經熟了!”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