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梨用竹葉香胰子洗了臉,拿起那盒“玉梨記”白月季花香脂開啟,卻發現還未被人用過,當下便用尾指剜了些,對著銅鏡細細敷在了臉上。
見髮髻微微有些亂,她便拿起白玉架子上的碧玉梳,重新梳了頭。
素梨懶得費事,索性把長髮全梳了上去,挽了個簡單的道姑髻,用王四兒送的那支白玉梨花簪固定,又理了理裙子,見一切妥當,這才重新洗了手出去了。
她不過進去一會兒工夫,趙舒的錦榻上已經擺了一個黃花梨木炕桌,上面擺著水晶茶盞和幾樣用水晶盤盛著的鮮果點心。
趙舒溫柔地看著素梨:“過來用一些吧!”
素梨的確又渴又餓,也不和趙舒客氣,在炕桌另一端盤腿坐下,先端起水晶壺斟了一盞茶。
茶液呈現淺紅色,果香濃郁,甜而不膩,素梨連飲了兩盞,又拿了一個精緻的桂花糕吃了,覺得好吃,便又拿了一個。
她吃得不慢,姿態卻甚是雅緻。
趙舒原本沒什麼食慾的,可是見素梨又喝又吃,瞧著像是很好吃的樣子,便輕輕叫了聲“素梨”。
素梨正在吃桂花糕,聽到趙舒叫她,便看了過去。
她似乎天生能讀懂趙舒的眼神,當下一句廢話也無,端起水晶壺倒了一盞果茶,起身扶了趙舒起來,餵了他慢慢喝了。
見趙舒看向那盤桂花糕,素梨便拿了一塊桂花糕,喂趙舒吃了,又喂趙舒喝了些果茶,然後柔聲問道:“還要麼?”
大約是趙舒太過病弱的緣故,她和趙舒說話時總是下意識壓低聲音,讓自己變得溫柔一些。
阿保和阿壽立在外面廊下。
聽到裡面的動靜,阿保大為歡喜,眉飛色舞給阿壽使眼色:“喲嚯,秦姑娘好厲害,居然能讓王爺吃下東西!”
天知道他們王爺有多挑食,而且食量跟個小鳥似的,好不容易肯用飯了,也只是用一點點,還不夠他阿保一口的量。
阿壽微笑,心中也在感嘆:這就是一物降一物麼?連陛下都不敢惹的王爺,偏偏就吃秦姑娘這一套!
西暗間裡趙舒正在想辦法把素梨留下來。
見素梨在吃花生糖,他撒嬌般看著素梨:“素梨,我也想嚐嚐”
素梨一把把手裡的花生糖全吃了,一邊吃一邊道:“這個難克化,你吃這個吧!”
她拈了塊酥油泡螺去喂趙舒:“這個入口即化,你吃這個。”
酥油泡螺是把乳酪與蔗糖霜混和在一起,熬好再過濾做成的,入口即化,奶香濃郁。
趙舒就著素梨的手吃了酥油泡螺,心中計議已定,緩緩道:“素梨,晚上想用些什麼?”
素梨當即想起了趙舒的廚子做出的佛跳牆,忙道:“你們別業裡那個叫田福的廚子做的佛跳牆,簡直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她大眼睛亮晶晶看著趙舒:“那個田福現在在京城麼?”
趙舒:“”
他垂下眼簾,身子慢慢靠回身後的錦緞靠枕,然後緩緩道:“田福啊,似乎沒在這裡”
素梨有些失望:“沒了就算了,我晚上和大表哥去朱雀門外的州橋夜市,我想吃那裡的羊肉炕饃和酸辣三鮮水餃了!”
趙舒當即微笑:“我想起來了,田福如今改名叫田多了,就在這裡呢!”
素梨笑眯眯:“那我就不客氣了,用罷晚飯我再走。”
想到美味的佛跳牆,素梨覺得好餓,便拈了一粒酥油泡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