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聰知道青衣衛查案手段之嚴酷,嚇得一下子軟癱在了那裡,整個人似沒骨頭了一般。
正月十五那日是陳老爹的生日,薛姨媽夫妻倆帶著三個兒子回孃家給陳老爹祝壽,碧青瓷行的老闆李濟也陪著母親和妹妹過來吃生日酒,再加上別的客人,陳家這一日熱鬧非凡。
素梨先是忙著籌備姥爺的壽酒,又幫著陳老太迎女客,然後又陪了李淑和里正家的孫女秀芹等女孩子玩了大半日,待到下午送走客人,她著實有些累了,便悄悄溜回後面小樓,上樓睡下了。
到了傍晚時分,素梨睡醒了。
她懶怠起來,便擁著繡被,開啟窗子,看外面的景緻。
正月天氣,金水河還未解凍,河邊的白楊樹光禿禿的,一派蕭瑟淒涼景象。
素梨不由自主想起了趙舒,心道:趙舒這時候不知在做什麼?
自從那日在靜心庵她讓阿喜留下,素梨就一直沒見過阿喜了。
她尋了個機會問解頤,解頤說阿喜回京城了,過些時候就回來。
透了一會兒氣,素梨覺出些冷來,便關上窗子,閂上了窗閂,預備穿衣下榻。
素梨剛到了樓下,解頤就急急過來了:“姑娘,我哥回來了!”
素梨顧不得別的,忙道:“快讓他進來!”
阿喜很快就進來了,端端正正行了個禮:“見過姑娘!”
素梨打量著阿喜,見十餘日不見,阿喜似乎還長高了些,氣色也很好,這才略微放下心來:“阿喜,你沒事吧?”
阿喜微笑:“啟稟姑娘,小的沒事。”
又道:“李雪玲和她的情人,端王妃的陪房沈聰上次在靜心庵設計害您,我隨著青衣衛把他們押解到了京城審問,待那邊事了,這才來向您回話。”
素梨一直在凝神細聽,當下便道:“難道幕後指使者是端王妃?”
她思忖著道:“我與端王妃無仇無怨,她害我做什麼?”
對自己前世的死,素梨一直懷疑是李雪芷命人下的手,只是這一世,素梨未曾與趙序有過瓜葛,到底又怎麼得罪了李雪芷
阿喜答了聲“是”,又道:“姑娘請放心,王爺說了,這件事交給他來解決。”
見素梨神情猶疑,阿喜又道:“姑娘,您儘管放心出門,王爺安排了青衣衛的暗衛,一直在暗中保護您。”
素梨聽了,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半晌方問道:“你們王爺他最近怎樣?”
阿喜覷了素梨一眼,試探著慢慢道:“我們王爺近來不太好,常夜間咳嗽,成夜睡不著覺”
素梨一聽,吃了一驚:“他為何會成夜睡不著覺?”
阿喜一本正經道:“小的不知。沈太醫也回江南家鄉探親去了,如今都是請太醫院的郭太醫給王爺看脈息。”
素梨心裡焦急,思忖了片刻,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下去歇歇吧!”
陳二姐抱了二白來尋姐姐。
素梨放下焦心之事,接過二白,在二白臉上親了一口,和弟弟膩歪了好一陣子,這才問她娘:“娘,你怎麼穿著白綾襖,不怕二白尿你身上染汙了?”
陳二姐笑了起來,道:“素梨,你忘記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素梨這才想起今日正是元宵節,按照北方風俗,元宵之夜,全城張燈,四門不閉,女眷都要結伴出去走百病,見橋必過,以祛病延年。
而鞏縣這邊走百病的風俗卻是女子在髮髻上插戴雪柳,身上穿白綾襖,繫馬面裙,若是怕冷,再在外面套一件比甲。
素梨聽了,頓時憶起幼時隨著孃親走百病的情景,頓時也歡喜起來:“那我也換白綾襖去!”
到了晚間,薛姨父和王四兒陪著陳老爹在家看家,陳三郎和阿喜趕了兩輛馬車,在車前掛著氣死風燈,薛家三兄弟騎馬跟隨,帶著眾女眷進城走百病看燈去了。
今夜鞏縣城內熱鬧非凡,燈火輝煌。
因怕女眷走失,陳三郎、阿喜和薛家三兄弟走在外圍,把女眷圍在中間,在燈市街邊走邊賞燈。
素梨被孃親牽著,一邊走,一邊四處看著。
前世她看過宮中的燈,鞏縣的燈與之相比,自然是簡陋得很。
可是素梨更喜歡如今的情景,她和家人在一起,歡歡喜喜觀燈走百病。
到了燈市街的盡頭,薛春冰有些餓了,指著前面燈火通明的酒樓道:“咱們去那個鶴春酒樓用些宵夜再回去吧!”
眾人都有些餓了,當下紛紛贊同,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