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扶著阿保,看著笑容明媚燦爛的素梨,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委屈,輕輕道:“是啊,整整二十日沒見了。”
素梨聽出了趙舒話中的委屈,想著他久病寂寞,心裡怪可憐他的,不知為何竟有些內疚,忙道:“我最近有些忙”
見趙舒身子單薄,肌膚白皙得像玉一般,再加上眉眼烏濃,越發顯得病弱無依,素梨心裡越發憐惜起來,看向趙舒的眼神很是溫柔慈和:“不過我平時就在河對岸的花圃裡做活,若是有事,讓人叫一聲就行了。”
她覺得趙舒像前世她在金明池行宮見過的一種渾身雪白極可愛的小貓咪。
趙舒若真是個小貓咪,那就好了,她就把這小貓咪抱走,餵它吃好吃的,給它洗澡梳毛做按摩,去做活時也可以帶著它
唉,可惜了!
趙舒垂下眼簾,“嗯”了一聲,不知道在秦素梨的臆想中,自己已經化身為貓。
阿保瞅了自家王爺一眼,又看了看秦素梨,心中挺開心,卻又不敢表現出來,也低下頭去。
素梨把包袱擺在了躺椅邊的小几上,反客為主,熱情地招呼趙舒:“趙小哥,你身子弱,還是坐下吧,咱們先瞧瞧我帶來的貨。”
阿保扶了王爺倚著錦緞靠枕坐下,又請素梨在錦凳坐下,然後便帶了阿樂去取茶點了。
素梨解開包袱,露出裡面的梧桐木匣子,摁開訊息,待匣子蓋彈開了,笑盈盈讓趙舒看:“這是六瓶香油,這是我定製的碧青瓷蓮花香爐,等一會兒阿保過來,我演示用法給阿保看。”
趙舒伸手拿起一個瓶子,拔出塞子,聞了聞,發現是一種從未聞到過的草藥香,便抬眼看向素梨。
素梨笑眯眯:“你看背面!”
趙舒把瓶子轉到背面,這才發現上面是兩個秀麗的墨色小字——“香草”。
素梨身子前傾,指給趙舒看:“我姥爺花圃裡種的一種藥草,香氣有些像青蒿,藥性卻不同,有安寧鎮靜、潔淨身心的功效,就是俗話說的助眠。”
趙舒放下這個瓶子,另拿了一個瓶子,見瓶身上寫著“蓮花”二字,便拔開塞子聞了聞,香氣甚是清雅,像是早晨帶著露水的清風,很是好聞。
素梨見他看向自己,頓時眼睛亮晶晶,得意洋洋道:“我提煉的蓮香與一般不同,沒那麼濃郁芬芳,卻更淡雅。”
趙舒微微一笑,又拿起了一個瓶子:“玉簪花”
介紹罷玉簪花香油,素梨又拿出一個瓶子讓趙舒看:“你看這一瓶!”
這可是她的得意之作。
趙舒接過來一看,發現瓶身上是兩個墨色小字——“青竹”。
他端詳了又端詳,輕輕道:“你練的是前宋的瘦金體?”
素梨大眼睛眯著,滿是得意:“對呀,我的隸書也好看!”
趙舒每次和素梨在一起總是開心適意,他看了素梨一眼,見她眼睛亮晶晶看著自己,分明是在等自己誇她,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笑意,輕緲的聲音中也帶了笑:“嗯,真漂亮!”
素梨美滋滋笑了起來。
她不怎麼愛彈琴什麼的,卻喜歡習字,每當有煩心事的時候,她要麼提煉香油,要麼習字,不知不覺就沒那麼煩了。
素梨拔開塞子,讓趙舒聞聞這種青竹製成的香油。
趙舒聞了聞,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如置身於清晨雨後竹林,有一種青竹特有的氣息,清新好聞,令人放鬆。
素梨把帶來的六種香油都介紹了,卻還不見阿保過來,索性自己擺弄起蓮花香爐,一步步演示給趙舒看:“你看,往上面的小碗裡滴入香油,點燃下面的蠟燭,蠟燭燃燒加熱,香油會散發香氣”
趙舒專注地看著素梨擺弄那個蓮花香爐,默默把步驟記在了心裡。
他體力有限,大都用在了處理政務上,哪有這樣輕鬆適意擺弄這個的時候?
不過趙舒還真是喜歡這種感覺。
素梨正熄滅蠟燭,忽然手背一涼,上面滴了一滴水。
原來突然下雨了。
素梨懵了,起身看了看,一邊是金色夕陽,一邊下著雨,可真奇怪啊!
見雨滴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噼裡啪啦直響,趙舒已經抬手遮住了臉,素梨知道趙舒體弱,對別人來說極尋常的夏季淋雨,對他來說可能就是致命的。
她來不及叫人,當下上前,打橫抱起趙舒,飛快跑向不遠處的廊下,待急雨淋不到趙舒了,這才叫道:“阿保!”
沒有人應聲。
趙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