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義成臉色蒼白,眉頭緊鎖,嘴唇緊緊抿著,低聲叱了一句:“胡鬧!”
柳翎看了秋楓一眼,道:“就你多嘴!”
他又看向秦義成,一臉關切:“表哥,大表嫂和素梨如今還在陳家莊”
秦義成也沒心思與柳翎互捧了,道別後騎了馬徑直往梨花坳方向去了。
眼見秦義成一人一馬行遠了,柳翎含笑看了秋楓一眼:“好小子!”
秋楓得意洋洋:“公子,你交代的事,我何時辦岔過?”
他生得圓餅臉細眼睛塌鼻子,瞧著笨笨的,其實心裡精得很。
看著秋楓得意的樣子,柳翎微微一笑,道:“咱們這會兒去陳家莊。”
秦義成也許待秦老太很孝順,卻不代表他會忍受四個姐妹做蠢事——他一個要讀書上進的秀才,若是把自己的閨女給太監做妾,清流的唾沫就能把他淹死,還想要讀書科舉一朝魚躍龍門?這輩子怕是不可能了!
前世素梨就是明白她爹對科舉功名的極度渴求,讓柳翎設法堵住了秦義成的科舉之路,讓秦義成做了一輩子的白衣秀才。
只可惜他和素梨去得太早太突然,不然秦義成一生別想出頭了。
想到自己和素梨聯合起來做的那些事,柳翎清澈鳳眼閃過一絲笑意——其實他和素梨算得上極親密的盟友了。
素梨瞧著性格急躁莽撞,其實心裡還是挺聰明的,他利用素梨,素梨不是也利用他做了很多事麼?
不過,柳翎沒想到的是,素梨居然天真到想要在皇權富貴的王府堅持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輩子,可不能讓她再跟端王了。
她這樣天真,還是讓他照顧她好了。
想到這裡,柳翎在夕陽中微笑起來。
秋楓騎著驢子行在一邊,一眼瞥見了柳翎清俊臉上那抹笑意,不禁思忖:咦,公子又要算計誰了?
素梨幫陳三郎卸了車,站在大門外問起了向碧青瓷行訂做瓷盒瓷瓶的事。
陳三郎用手巾擦了把臉,道:“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
原來他這次拿了素梨畫的圖樣去了碧青瓷行,恰巧見到了碧青瓷行的老闆李濟,李濟這人天生認真,細細看了圖紙,覺得有好幾處不妥,想要與素梨見面商議。
素梨最喜歡認真的人了,聞言大喜:“太好了,我也正有事要請教李老闆呢!”
她的這些香脂香膏香油要想一直賣高價,用來盛裝的器具一定不能差,而且還得有自己的特點,在燒瓷方面她是外行,若是能向燒瓷行家請教,那可真是難得的機緣。
王四兒拿著三個洗好的桃子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桃子,選了最完美最紅的那個遞給素梨,又遞了一個給陳三郎,自己拿著剩下的那一個卻沒有立即吃,而是狀似無意道:“三舅舅,那個李濟看上去好像很年輕,不知道成親沒有。”
陳三郎接過桃子咬了一口,覺得有些酸,隨便嚼了兩下就嚥了下去:“李濟還沒成親呢,他未過門的妻子前年得病去了,他說要守夠三年孝呢!”
素梨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男子,心中大為贊成,咬了一口桃子,覺得甜中帶著些酸,而且桃香濃郁,正是她喜歡的口味,便道:“這桃子好吃——這位李濟李老闆不錯,真男人就得這樣,憑什麼女子要為男人守望門寡,男子就不能為女子守望門鰥?”
陳三郎:“望門鰥”
王四兒撲哧一聲笑了:“姐姐說得有理,我贊同!”
陳三郎白了王四兒一眼:“你就做素梨的狗腿子吧!”
“我就是姐姐的小狗啊!”王四兒得意洋洋,“旺旺!旺旺!”
素梨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咳,聽著似乎有些熟悉——是柳翎!
她猛地轉身看去,卻正是柳翎牽著馬站在一旁,正看著她笑。
素梨一看到柳翎對她笑,心裡懸著的小警鐘就鐺鐺鐺鐺敲了起來——這廝又要利用我做什麼了?
她看向柳翎,微微一笑:“是柳家小表叔呀!”
柳翎風姿灑然,含笑上前,與陳三郎見了禮,又向王四兒微微頷首,然後看向素梨:“素梨,我有話要與你說。”
對待素梨,他可是集前世今生經驗之大全,既然素梨極有可能也重生了,那他單刀直入就行,最好不要搞那些彎彎繞繞。
素梨不想和柳翎單獨談話,便道:“說吧!”
柳翎也不含糊,當即道:“你爹爹回梨花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