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洵的聲音帶著笑意,溫潤悅耳。
左東明會試後,便一直沒有搬離吳府,不是他不想,而是江氏實在太過熱情。
極力挽留著他住下,真真是把左東明當半個兒子養著。
左東明在京城早已沒有了家人,再加上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就順勢住了下來。
聞言,他面上露出一絲小傲嬌,哪還有半點在新帝面前的溫文爾雅。
吳楚洵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眼神悠遠疏淡,看得左東明心中一動。
他走上前,跳進吳楚洵的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
吳楚洵好笑地揉揉他的頭。
探花郎內心裡還是那個需要人疼的半大小孩。
左東明靠在吳楚洵寬闊的懷裡,只覺無比溫馨,那是他久未感受到的溫暖。
他握著吳楚洵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腦中卻想著今日軒轅裕看他的眼神。
左東明眼中閃過一絲沉思,輕聲道:“如今陛下每隔三日便召我去侍講,我覺得他已經足夠信任我了。”
“還差遠了!”
吳楚洵任他小手做怪,聲音低沉。
“新帝自小在民間孤兒院長大,歷經磨難,看盡了人情冷暖,他的防備心很強,講的再好,也就是師徒之誼。遠非君臣之間的信任。”
左東明聽後,默然沉思。
吳楚洵見狀,微笑著伸出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
左東明的耳垂微紅,顯得分外可愛。
吳楚洵停下手,凝視著左東明,認真道:“新帝聰明絕頂,人情世故比你更通透。你要贏得他的信任,必須展現出你的真誠。”
其實,要按吳楚洵對小石頭的瞭解,他雖聰明但內心卻也藏著自卑。
張秀義的為人和經歷,註定不可能教導小石頭更多的帝王之術。
他被秦宣等人趕鴨子上架,天天面對朝廷上那些老狐狸。
能不受他們擺佈,便已做得足夠好了。
誰讓他是“正統”血脈的皇位繼承人呢!
就註定了朝臣們對他抱有極大的期望,那他心中的壓力可想而知。
吳楚洵眼底劃過一抹諷刺的涼意。
“但我認為,你身上這孤高畫質雅的氣質正是新帝所欣賞的。他潛意識裡定然就喜歡那種與自己不同的特質。”
左東明聽得心中一動。
“你們年齡相仿,新帝對你的防備心不會太強。”
吳楚洵繼續說道,“所以,你只要保持自己的本性,不要刻意去迎合他,讓他看到你在朝堂上能夠給他帶來他的價值就行。”
左東明問:“那是什麼價值呢?”
吳楚洵眼眸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探花郎,聽說你會好幾種草原語,是嗎?”
左東明逆著燭光,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裡。
他靠在吳楚洵懷裡,揚起頭,眸光清亮,微微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