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抹鮮紅的血從慘白的唇邊溢位,滴落在潔白的錦帕之上,紅得刺眼。
拔都猛地奪過那染血的錦帕,雙手顫抖,赤紅的眼眸彷彿能噴出火焰。
他對著星哲怒吼道:“夠了!你這是在拿命開玩笑嗎?別再濫用那巫術了!”
在他面前,星哲那張往日裡如雪般純淨的臉龐,此刻更顯蒼白,如同薄冰即將破裂一般。
那雙深邃的藍眸,失去了往日的熠熠光輝,變得黯淡無光。
錦帕被奪,星哲也面不改色,語氣淡然:“我的事,你無需插手。”
“無需插手?”
拔都硬朗的面容上滿是憤恨難平。
“別忘了,你是我們韃靼族撫養長大的祭司,不是那吳楚洵的祭司!”
星哲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眨了眨眼。
“拔都,你為什麼要生氣?我當然是韃靼族的祭司!
他的手指冰冷,指尖泛著青色,無意識地轉著身前的白色髮梢。
“玉章是我的神子,我的身,我的心,都將獻祭給他。”
星哲的話語平靜,卻如重錘般擊打著拔都的心。
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鋪天蓋地的絕望。
他偷偷仰慕了多年的人,卻終有一天將離他而去。
他遵星哲的命馳援北疆,歸來時滿心期待,卻只換來一句“玉章到了嗎?”
從前,星哲對吳楚洵的感應最為強烈,而今,他甚至連最基本的感應之力都已喪失。
“星哲,你為那吳楚洵頻繁施展禁術,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拔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這個名字,他曾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默默唸誦,而今,卻是第一次當著他的面說出。
然而,這滿腔深情卻未能觸動星哲分毫。
他再次輕咳幾聲,以拳抵唇,遮掩住那壓抑不住的痛楚。
“拔都,我早告誡過你,莫要將心思放在我身上。你未來自有命定之人。”
“我與玉章,乃是天命所歸,我與他相生相成,你無需為我憂慮,我既有來處,自有去處,一切都有定數。”
星哲的話語剛落,便伸手捂住胸口,冷汗涔涔,一臉痛苦難忍的模樣。
見此情景,拔都瞬間驚惶失措。
……
蒼穹如洗,雲淡風輕。
吳楚洵在昨晚的極致狂歡中終於卸下了滿身的戾氣,又恢復了往日的飛揚恣意。
所以說,有時候,人類古老的運動自有它存在的合理性,並非僅是為了繁衍。
反觀託達瓦,卻是滿面愁雲,耷拉著眼皮子。
那雙平日裡靈動的狐狸眼,顯得格外黯淡。
自晨起之時,吳楚洵便笑著許下承諾,表示會恪守彼此間的界限,不再輕易逾越。
即便是稱呼,也改為了“託達瓦首領”,保持著一種淡然而又不失禮貌的距離。
彷彿他們曾經的恩愛都是一場虛幻的泡影。
吳楚洵自然察覺到託達瓦情緒的變化,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周明等人陪他巡視了新城的環境,又去離新城幾公里外的互市之地探訪。
無一不讓吳楚洵點頭讚歎。
王行之雖在個人私德上或許有所詬病,但在政事上,確有其獨到之處。
念及此,吳楚洵不禁暗自輕嘆。
回程路上,意外收到韃靼族的急信。
吳楚洵接過信箋,輕輕展開,笑容瞬間凝固,面色驟變。
他猛地握緊信紙,臉色陰沉得可怕,只留下一句“先行一步”,便調轉馬頭,緊隨信使,風馳電掣般離去。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滿是詫異。
……
吳楚洵一路策馬疾馳,心中湧動著前所未有的不安。
那信函上僅寥寥六字:【星哲病危,速來!】
他與星哲雖非朝夕相伴,但書信幾乎從未斷過。
這位神秘的祭司不僅是世間唯一知曉他身世之謎的人,更是屢次於危難之際,為他指點迷津的知己。
吳楚洵暗自祈願,這一切只不過是拔都設下的一場虛驚。
然而,當他匆匆闖入星哲的營帳,映入眼簾的,卻是那昔日冷若冰霜之人,此刻正靜靜地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容顏蒼白如紙。
拔都見到他,便朝他揮拳,吳楚洵單手一探,便將人制住